四皇子之前查阮家案子的动作并不明显,也不算快。不是不用心而是故意的。他不过是想要事先看一看皇帝的意思,既然皇帝暗中得了消息没有阻止训斥他的意思,他便放心的开始大刀阔斧的行动了。
先是将七年前作为人证及辅证的人一一找了出来,筛选出如今在京中任职且有把柄可以拿捏的人。他在行动前必须知道这件事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当然,他会将利益最大化,若是能就此砍去太子府的左膀右臂就更好了。
做给孟摇光看的也有,当然,孟摇光也不负他的期望将那份足以翻案的册子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一一翻看册子,眸子里的亮光越来越亮,从漪澜院的案子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殿下,凭借这个可是能如愿?”四皇子妃安静的煮着茶,对于四皇子最近的做法不反对也不支持。
“当然!这册子记录着当年阮刑天制造那批兵器的所有开销账目,时间地点一笔笔清清楚楚,只要稍微一查,便能将阮家的案子彻底翻开!”四皇子眉目间都是意气风发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皇帝知道这件事之后训斥太子的场景。
四皇子妃微微颦眉,她总觉得这件四处处透露着诡异,阮家一案虽说严重但毕竟是旧案,就算翻开了证明太子为一己私利污蔑了阮刑天又能如何?不过是旧案,皇帝又能将太子如何?四皇子忙活这么久又能得到什么?四皇子明明不会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何这次如此急切。
“殿下,到底是旧案,因此开罪太子早父皇面前显露锋芒值得么?”四皇子妃给四皇子奉了杯茶,轻言轻语的询问。就算不满,不认同也不能与四皇子对着干,四皇子这人最容不得别人忤逆他,别看平时一副文文雅雅的模样,若是不如心意,可是对谁都不会客气的。
四皇子接过茶看了四皇子妃一眼,将茶端在手中勾笑,“琬君以为不值?”
四皇子妃拿不定四皇子的意思,但看他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殿下如此执着,莫不是其中有什么是臣妾不知道的?”
言语恭维暗含夸赞,其实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四皇子闻言果然并不不快,喝了一口茶笑的满面春风的道:“不,正如琬君想的那般,只是你想的是现在利益的得失,而非从长远角度上看。”
四皇子妃有些迷惑,她自问擅长揣摩人心,却不知这一次她是算错了什么?是皇帝知道此事的态度还是太子对阮家一案的重视?四皇子到底最终要达成什么目的?
“请殿下赐教。”
四皇子对于四皇子妃的态度很满意,将茶杯放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开口:“琬君想一想,七年前太子污蔑阮刑天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四皇子妃敛眉,琢磨道:“因为阮刑天不肯听他的话以次充好,说到底是因为他要对付安王府,而阮刑天不愿意做帮凶。”
“是,当时鹤北战事吃紧,若是南安军用了这批兵器不仅南安军会损失惨重,而鹤北更有不保之嫌。若是鹤北保不住了,那大晟还能是现在的大晟么?”
“可到底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父皇不会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对太子动手,他对这个嫡长子的看重与宠爱殿下何尝不知,这个可能根本对太子无痛无痒。”四皇子妃说的是实话,皇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满朝文武看的一清二楚。他们这些有野心的家宅妇人自然也看的清楚。
四皇子给自己续了杯茶,言语不轻不重:“这个我当然知道。”将茶端起来在手中摇晃着,四皇子再度勾了勾唇,略带嘲讽的道:“我当然不是要用这个‘可能’来对付太子,太子之势说到底就是父皇给的,父皇若是不想给,那太子将不再是太子。”
四皇子妃有些迷茫,正说着阮家的案子怎么就忽然说到了太子之势的事情上,“臣妾愚昧,请殿下赐教。”
四皇子将茶杯在手中转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冷意煞是凌厉,“七年前连父皇都指望着南安军守住鹤北,即便他恨安王叔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去,而太子,仅仅是一个太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置大晟安慰而不顾贸然对南安军出手,琬君觉得,父皇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四皇子妃眼中划过一丝明悟,却并为言语,等着四皇子继续说。
四皇子的口气越加憎恶,言语中对太子的不满掩饰不住,“太子到底只是太子,除掉安王那是父皇的事,这些年来你见过谁敢替父皇行事为难过安王府,太子如此忤逆父皇敢替天行事,父皇即便看在年代已久的事情绕过太子,也绝对会对太子不满,太子七年前就已经敢如此行事,丝毫不把父皇看在眼中,那七年之后的今天呢?如今朝廷赞谓太子之声不断,即便太子是父皇最爱心的嫡长子,也会忌惮,会猜疑,会不安。”
“父皇正直壮年,皇位再做个十几年都不是问题,而太子如今已经二十有四了,太子若是眼巴巴的等着父皇退位,他等的起么?阮家的案子就是为了给父皇提个醒,太子如今这样的声势对于父皇来说太危险了,父皇只要有了打压太子的心思,那便是我上位的机会。”
四皇子妃听着也是这么个意思,但她还有另一层的担忧:“殿下说的有理,只是,您与太子不过相差两岁,若是父皇对太子有这样的顾忌,那必然对殿下也有这样的顾忌。若是倒是太子倒台,殿下又置于何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