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赵洛岩和连成梅就从连家赶了回来。赵慧的夫君,镇国公府的世子陈雷也抽空过来了。一大家子满满当当的坐了两大桌很是热闹。
赵慧关心侯府的子嗣,特意把连成梅拉了坐在身边,细细问了身子的情况,又左看右看了她的肚子,直说看着尖尖的,必是个男孩。
侯府就赵洛岩一个独苗苗,上上下下可不就盼着连成梅生个哥儿嘛,赵慧这话说的田氏和崔氏心里很是慰贴。
连成梅更是笑颜尽展:“我娘家人也是这般说的,尤其是我祖母,一直说我的肚子就跟当初她怀着我爹一样,想必也是个人中龙凤呢。”
连家老爷是国子监祭酒,官职虽然不算高,但是掌管着大宋国最高的学府,桃李遍天下,人脉多广,向来是莘莘学子敬仰的对象。而连家老爷能做到这个官职,本身的学问自是不必说的了。连家老夫人这般比较,自然是有夸赞侯府后人的意思。
田氏听得心头高兴,忍不住叫了厨房添了一道连成梅爱吃的菜:“快放到梅儿面前,怀了身子还这般瘦,可该多吃点才是。”
连成梅在这么多人面前得了田氏的抬举,脸上笑意更深,直推脱道:“祖母先尝尝才是,祖母不吃,我可不敢动筷子。”说着,又使了个眼色给田氏身边的丫鬟,那丫鬟也是个伶俐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田氏碗里。
田氏年纪大了,最喜欢的莫过于膝下儿女成群,享受天伦之乐,连成梅有意孝顺岂有不高兴的,一边笑着夸道:“真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一边吃了碗中的菜。
女眷这边和乐融融,男丁这桌高谈阔论,把酒言欢。
陈雷虽然世袭爵位,不必科考,但是学问却是不差,于朝堂也是有独到的见解。老侯爷当时寻了他做女婿,那也是十二分的满意。赵洛岩对于这个姑父也怀着孺慕之情,拿了学院布置的题目请教陈雷。
陈雷每日里都要研读诗书,对于这些个题目怎么都能说出个一二来,还能结合了时局,说出独到的见解。时势分析那可是赵洛岩的弱项,听得陈雷一番话,那可是如醍醐灌顶,连连称道:“姑父所言,真是令侄儿茅塞顿开啊,还请饭后到书房指教一二。”
陈雷也是欣赏赵洛岩的天赋,对于他下场春闱极为看好,当然不吝于赐教。
两人说的高兴了,酒也喝了一巡又一巡。
两桌虽然分开,不过也就是隔了个薄薄的屏风,里外里的情况那是听得一清二楚。
陈雷连喝三四杯,赵慧可就不依了:“大爷,可该止住了,喝多了还怎么教导岩儿呢?”
陈雷酒量不好,却又贪那几杯,但是赵慧的话也不敢不听,哈哈一笑就放下了酒杯:“夫人提醒的是,那就点到为止了。”说着,把酒杯一转,示意杯中酒已尽。
老侯爷和赵潜也没有非要把陈雷灌醉,既是赵慧都开了口,也不好意思再灌着陈雷。
吃完一桌子菜,一大家子人又坐到厅堂,丫鬟们也赶紧端了热茶上来。
陈雷饮过茶,抬头看了眼倩宁:“听闻陆氏对于玉石很是有研究?”
倩宁没想到陈雷会突然问到自己,更不知这研究一词有何而来,谨慎着答道:“姑父谬赞,我哪里对玉石有研究,不过是作为妇人,对于首饰有所喜好罢了。”
“哦?”陈雷眼中带着疑虑,“蓝夫人在宫里可是好一般夸赞你,还说蓝将军留给她的玉佩都是你帮忙修好的。”
陈雷虽然袭爵,却也在御前挂了个虚职,加之贤太妃就是陈家姑娘,所以对于宫中事务还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倩宁倒是忘了蓝夫人这茬子事情了。“姑父误会了,那玉石之事乃是一甯楼管事青姑娘告知的,就是修复玉佩也是一甯楼所为,真不是我。”
“原来如此,”陈雷眼中的疑惑一扫而空,似乎有些如释重负,“我还说呢,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会知晓这些事情。”
倩宁正待要松口气,陈雷又接着说道:“不过,侄媳妇,那些个商贾之家还是少接近才是,咱们虽然只是清贵人家,也不算的有多有权有势,但是沾了不好的名声,始终不妥。”
田氏平日里也不喜倩宁总是把一甯楼挂在嘴边,顺着陈雷的话也说道:“就是,一甯楼的生意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下九流的商贾,与他们交往有**份。”
倩宁听得心里直翻白眼,身份高贵有什么用,想当初在陆家,也是诗书之家,自己还是嫡女出身,可是又有何用?家里不疼不爱,自生自灭,要不是有师父的帮忙,外祖家的救济,自己和姐姐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再说了,自己外祖家也是商贾之家,田氏这番话可不就连着张家也骂了么?
倩宁深吸了口气,正色道:“商贾也有重情重义,知情知理的,而官宦之家也有只懂得声色犬马,花天酒地的,凡事都不可一概而论,看人更不能只看表面,若只是因为对方的出身,就随意看轻了,想来也不过是眼光轻浮的。”
陈雷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田氏更是呵斥道:“陆氏!长辈所言居然顶撞!你还知不知道规矩了?”说着眯起了眼睛,“我倒是忘了,你那家里能教你什么规矩?纵使教的,也不过是商人的规矩吧?”
倩宁忍不住怒了,原本田氏就对自己多加挑剔,只要不撕破脸皮也就忍了,没想到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带着陆家和张家都一块诋毁,真真是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