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过后,李沧海接着问道:“高大人,当年上呈给圣上的那份案词,可是由三法司亲自递交给圣上的?”
高洛川想了想,摇头说道:“此案虽说是三法司共同审理,但真正主事者乃是当时的相国,李林甫。按照规矩,三法司审理之后,要交给李林甫。之后再由李林甫上呈给陛下御览。”
“李林甫?”李沧海摸了摸鼻子,对于这个名字他却是不陌生。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相,论起辈分来,当今奸相杨国忠还是他的后生晚辈。
据他所知。李林甫担任宰相十九年,是玄宗时期在位时间最长的宰相。他大权独握,蔽塞言路,排斥贤才,导致纲纪紊乱。还建议重用胡将,使得安禄山做大,可以说是大唐由盛转衰的最关键人物。
李沧海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两位大人,李林甫与秦复之间是否有嫌隙?”
“你怎知他们之间有所嫌隙的?”崔涣感到有些诧异地问道。
“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嫌隙?”李沧海没有回答崔涣,而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崔涣皱了皱眉头,说道:“李林甫继任宰相之后,秦复曾几次三番的上奏折给圣上,说他独揽朝权,蒙蔽圣听。还企图加害前相张九龄,两人之间早已势同水火。”
李沧海想了想后,继续问道:“不过我有些不解,秦复既然在边境镇守,为何会突然回到洛阳?”
“据说是其子身染重病,有性命之危,他才自边境回到洛阳。”崔涣说道。
“原来如此,但不知秦复有几子?”李沧海哦了一声,问道。
“秦复只有一子,当时不过幼学之龄。”崔涣回想了片刻。长叹道:“可怜小小年纪,也没能逃脱断头之厄。”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心中对整件事情逐渐有了大致了解。
“李大人,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你真要再次调查此事?”崔涣皱眉问道。
李沧海抬起头,他看了下崔涣,深深地道:“崔大人,我想知道,对于此案你是如何认为的,你相信秦复真的通敌叛国吗?”
崔涣愣了下。他和高洛川两人对视了一眼,沉声道:“老实说,老夫不相信秦复会通敌叛国,他镇守边关十余年,若是想要通敌叛国,又何必等那么久?只是,三司会审向来公允,又岂会冤枉他?”
高洛川也点头说道:“我当年虽没有直接参与审案,但也知道指认秦复通敌叛国之人证、物证皆有不少,何况秦复都承认了自己通敌叛国。”
“秦复自己承认的罪行?”李沧海诧异地问道。
“确实如此,在洛阳府受审之时,他承认了自己通敌叛国之罪。”高洛川说道。
李沧海端着茶盏,右手轻轻地转动茶盖,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发现这一切越来越复杂了起来,若说有人盗走结案陈词是担心其中蹊跷被他人知晓,这说明这件案子另有隐情,但秦复自己认罪,却推翻了之前所有猜测。
秦复的自我认罪,让事情变的越发扑朔迷离起来,同时这也让李沧海更加确定,这件十四年前的案子,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大人,李大人?”见李沧海低眉不语,崔涣犹豫了片刻,连续叫了两声:“李大人,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秦复是不是被冤枉的已经无从得知,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四年,想要重查此案无异于难比登天。何况,圣上也不会同意重查此案。”
李沧海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他明白崔涣的意思,若是此案真如他所猜测是件冤案,无异于在说皇帝冤杀了朝廷重臣,犯了很大的错误。
李隆基又是个非常自负的皇帝,他又岂会让自己可能冤枉臣子的情况发生?哪怕只有这种可能,他也不会尝试,毕竟此事关系到皇帝名声。
“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的。”李沧海坚定不移地说道。
“李大人,再过两天圣上就要返回长安,你要如何说服圣上让你重查此案?”高洛川问道。
李沧海将茶盏放下,说道:“两位大人,劳烦你们前去让圣上在洛阳多盘桓几日,就说此案与‘逆鳞玄武’有着千丝万缕之关系,唯有彻查当年之事,方能找出‘逆鳞玄武’的幕后主使者,麟主的真正身份。”
崔涣和高洛川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二人可以替你前去面圣,但圣上是否同意就不是我二人所能够测度的了,不过我二人会尽力说服圣上的,余下之事就要看你李大人的本事了。”
李沧海站了起来,对着两人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如此,沧海在此多谢了。”
“李大人何必客气,对于十四年前之事,我等也是满腹疑虑,若是能够查明真相,还望李大人不吝相告。”
崔涣捋了下胡须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说道:“沧海就不打扰两我大人了,告辞!”
两人将李沧海送出了房间,崔涣看着李沧海的背影,转身对高洛川道:“高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面见圣上吧!”
高洛川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崔涣共同往行宫而去。
李沧海一路慢行,心中思绪万千。
十四年前的这桩通敌叛国案,处处透着诡异,就好似一个矛盾体,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秦复究竟有没有通敌叛国,这成了最大的疑团。
从崔涣以及高洛川的描述中不难看出,秦复性格耿直,且又是怀化大将军,又岂会通敌叛国?
身受皇帝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