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昃何其精明,此事已经如此明显了,他又岂会不明白李沧海话中之意?
不过,他却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茫然不知的道:“草民不知。草民昨夜在家中刚准备睡觉,便被府尹大人闯入家中,强行将草民带至此处,草民可是良民百姓,不知大人为何将我们关入大牢?”
李沧海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本官来告诉你。”
“眼前这二人,你可认得?”李沧海指着王宝母子二人问道。
“草民不认得他们。”宋昃瞥了一眼王宝,淡淡地道。
王宝闻言,顿时怒不可遏地骂了起来:“宋昃!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当初见你可怜,将你收做管家,给你吃,给你穿,你他娘的竟然给老子戴绿帽子?现在还装作不认识老子?不宰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宋昃却冷笑了一声:“哪里来的臭乞丐,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穷疯了,想要以此勒索于我吧?”
王宝闻言,顿时怒急攻心,他本就深受打击,此时更是气的浑身发抖,竟突然张口喷出一片血雾。
“宋昃,你当真不认得他?”李沧海冷冷地道。
“回大人,草民确实不认得此人!”宋昃语气坚定地道。
“哦,既然你们互不相识,为何他会前来告你夺其妻子,谋其家财?”李沧海喝道。
宋昃对着李沧海行了一礼,面不改色地道:“大人,草民是个商人,经常外出行商,难免遇到一些对手。想必此人是草民某位对头派来故意陷害草民的吧?还望大人明察!”
“你……!宋昃,你说什么?你经常外出行商?哈哈,可笑!经常外出之人分明是我!你这个畜生!”王宝怒极而笑,连吐了几口血水,指着宋昃呵呵呵的骂道。
李沧海皱了皱眉,这宋昃居然颠倒黑白,将王宝所做之事,强加到自己身上,当真是无耻之极。
“马绒,你可认得此人?”李沧海转而对马绒问道。
“我……我……,我也不认得。”马绒明显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道。
“哦?这可就奇怪了。你们不认识他,而他却告你们勾搭成奸,谋其家产。”李沧海凌厉的眼神扫过两人,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真当本官是睁眼瞎子不成?胡老汉,你看看王宝之妻与他之管家,可是眼前二人?”
“回大人,正是他们!小老二同他们做了七年邻居,绝不会认错!”胡老汉看了两人一眼,大声说道。
“大人,这定是他们串通一气,故意为之!望大人不要被人蒙骗才是!”宋昃睁大双眼,正色叫道。
“哼,本官问你,你与马绒是何关系?”李沧海冷声问道。
“我二人乃结发夫妻。”宋昃说道。
李沧海忽然笑了起来:“巧了,这王宝也说马绒是他的妻子。既然你们不认得他,想必他对马绒一定不甚熟悉。王宝,本官问你,你有何证据能证明马绒是你之妻?”
“回大人,草民与马绒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对她岂有不熟悉之理?马绒右胸下有一颗粉痣!大人若是不信,可当场验证!”王宝似乎也豁出去了,怒声道。
此言一出,顿时一阵哗然。
于众人而言,见到马绒与宋昃同游的次数要远比王宝要多,除了熟悉他们之人以外,在外人看来,皆以为马绒与宋昃是一对夫妻。
不过,人群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指认马绒是王宝之妻,而宋昃就是其管家。
在宋昃原本的计划之中,只要抵死不承认认识王宝,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可他忽略了一点,马绒与王宝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对马绒又岂会陌生?
王宝所说的这点证据,让他再无法抵赖,整个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宋昃,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死不承认,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不成?本官给你一次机会,将你如何设局骗取王宝家产之事一五一十全部招来,本官或可从轻发落!否则,大难临头,悔之晚矣!”李沧海厉声喝道。
宋昃脸色难看,但似乎打定了主意死不认账,于是咬牙说道:“大人,您这是何意?草民不懂。”
“不懂?”李沧海哼了一声,说道:“本官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愿把握。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官来替你们说吧!”
“宋昃,关内道人士,天宝五年进士。同年入长安赶考,不幸落榜。之后流落街头,幸得王宝收留,成其管家。”
“马绒,京畿道人士,家住渭南县,乃当地世家。后家道中落,身陷青楼。天宝五年,被王宝以重金赎身,并嫁于王宝为妻,育有一双儿女。”
“王宝为人憨厚老实,能娶到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妻子,觉得很是高兴。但同时,他自觉配不上你,是以对你百般宠爱,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李沧海盯着脸色煞白的马绒,冷冷地道:“可是你对王宝并不在意,反而和管家宋昃勾搭成奸。奸情败露之后,更是卷走王家家产,甚至想杀掉王宝!本官可有说错?”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哗然。
王宝整个人都愣住了,而马绒和宋昃则是脸色难看,额头上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大人,您说什么?他……他们想杀了我?”王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问道。
李沧海深深地道:“王宝,你以为你从大雁塔下摔断双腿只是意外么?”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