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指着身后的废墟道:“这里所关押之人,皆是中了一种奇特的蛊毒。这种蛊毒犹如瘟疫一般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凡是被咬伤或抓伤之人都会感染上这种蛊毒,从而失去理智,做出疯狂之事。诸位父老应当有所耳闻南城命案,本官可以告诉你们,那命案真正的死因便是其一家之主白老汉中了这种蛊毒,发疯咬死了全家。”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两日,长安城到处都在宣传此事,说白老头一家是受到了诅咒,死状极其之惨,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
李沧海见众人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接着说道:“本官虽查明了真相,但对于这等蛊毒却束手无策。好在本官身边有高人相助,是以在得知安兴坊有人畜伤人之事发生之后,为避免更多的伤亡发生,便下令将所有被感染者集中关押,并让人替他们进行解毒。”
说到这里,李沧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是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等惨剧。说起来,这也是本官思虑不周,才致使他们遇害身亡。”
听李沧海说完之后,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李沧海毕竟名声在外,长安城内的百姓,谁人提起,不是对其称赞有加?
从他所说来看,李沧海也是在为他们的安危着想,发生这等惨剧,也确实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李沧海身为大理寺卿,能够耐心对他们这些老百姓解释,就足够让众人相信他之所说。
那汉子愣了好大一会,忽然对着李沧海跪下道:“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看来是草民误会大人了。方才得罪大人,还望大人降罪!”
李沧海将他扶起,严肃地道:“此事错在本官,本官怕引起恐慌,是以并未透露真相,且在安全措施上有所疏忽,此乃本官之过也。不过,本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大人问话,草民不敢撒谎。”那汉子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道:“你之前说,你兄弟是得了重病?难道他并没有受到感染?”
那汉子挠了挠头,有些茫然地道:“大人见谅,草民不太明白大人所说的感染是啥意思。”
“这样,本官再问的简单一点,你兄弟这两日可有被猫狗咬伤或抓伤?”李沧海问道。
那汉子摇头道:“没有……。俺兄弟近来得了重病,一直咳血不止。但他并没有被猫狗咬伤,这点俺可以确定。”
李沧海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就听那汉子继续说道:“大人,俺们相信您是为了俺们好,可俺想不通,俺兄弟分明就没有中毒,也没有做出啥过份之事,为何要将他关押起来?”
“我夫君也是如此,他只是偶感风寒便将他关押了起来。”
“唉,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儿,他只是外出给老汉买些草药,可就这么被抓了起来,如今更是稀里糊涂地死在了这里。”
随着那汉子开口,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垂泪哭泣。
“怎么会这样?莫非韩渠抓错了人?”李沧海眉头紧锁,自言自语地说道。
正在这时,人群之中又传出不和谐地冷哼之声:“李大人一句话,却平白无故的害了我们亲人性命!这分明就是有意推脱责任!”
这次,李沧海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人的声音,却是一名白面书生。
“你既有不满,大可当面向本官提出,何须如此遮掩?”李沧海盯着他,淡淡地问道。
那书生顿时有些难堪,颇为犹豫地站了起来。
咬了咬牙之后,那书生道:“既然大人这般说了,那草民也就直言不讳了!大人说抓住我等亲人是因为他们身中剧毒,可据草民所知,他们都没有中毒,但却因大人的错误决定而命丧火海,以草民之见这场惨剧并非事故,而是人为!”
李沧海默然不语,对于此事,他始终心有愧疚。
数十条人命死于火海之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内疚一直萦绕于心。
李沧海叹了口气,面对书生的指责,他无力反驳。
“怎么?大人无话可说了吗?曾听闻边疆官兵为了战功,冒杀百姓人头为赏,没想到京师竟也会发生这等事情!此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堂堂大理寺卿竟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那书生见李沧海沉默不语,语气逐渐加重,大声质问道。
“……”
沉默良久之后,李沧海对着众人深深地行了一礼,说道:“给本官一点时间,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书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之前那汉子所打断:“大人,您是好官,俺们相信你!俺们只想要一个说法。”
李沧海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让吕季同去收集诸人所说信息,而自己则重回到了废墟。
废墟之中,一班衙役在仵作的带领下正小心翼翼地搬运着尸体,每个被烧成废墟的房屋之中都有十多具烧焦的尸体,真可谓是凄惨至极。
李沧海看着那些尸体,心里异常沉重。
但紧随而来,却是一个疑惑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间屋子空间不大,里面关着十多个活人,为何在火起之时竟无一人逃出生天?
即便是那些人身中蛊毒,为了给他们医治,将他们绑了起来,但至少还有慧光和鸿雁两人在。
依他对两人的了解,绝不可能如此大意,使得房屋走水,更别说火起之后,来不及救人了。
李沧海相信两人的武功,也绝不相信两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