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渠知道齐洛蔺虽然配合自己,但她心里的不解早晚都会来问他。只是自己的打算若真告诉了她,恐怕再有下次时,她就不会那么合作了。
于是似假还真的告诉她:“你既然并非池中物,自然要早点挣个好名声起来,将来找夫家岂不是简单。”
齐洛蔺听他这样说,也就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情。
一半真,一半假,问话前她早已经猜到了是这个回答。也是自己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多问一句。
掐断了这个话题,车厢内沉默了片刻。
齐洛蔺靠坐着车壁,脑中将今天见过的这些个世家子弟一个一个做下备注。远离了上京城十多年,如今上京城内的富贵之家早不是当初的那些,还保有当年风光的朱门绮户不过只剩了四五家,余下的俱是这十数年间升腾起的新贵。
对于这些新贵,她了解的都不多。其实这些新贵之家究竟是什么人家,早与她无关,她也无需去知道。可也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有些犯了好奇,此时记下指不定以后还要问一问的。
念头转至此,她突然就想起来王府里的那三位夫人以及萧承羡悬缺的正妃之位。
“世叔,王爷为何会还没娶妻?”问过,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怎么也该是各家抢破头的姑爷人选。”
齐洛蔺半天没有开口,一张口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许清渠一时被问住了。
但看她面上的好奇,心想着反正这事在上京城里不过已是陈年旧料,随便问谁都能为齐洛蔺解惑。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说话前还是稍稍斟酌了一下用词,“原本定了亲事,是大司农府上的嫡次女,只可惜……那嫡次女突然染了顽疾,一直不见好,后来这婚事由大司农禀了圣上,由圣上居中调停,就这么不作数了。”
齐洛蔺听这短短几句,心里却清明非常,这事听起来是大司农府上不愿耽搁萧承羡,但又有谁知是不是大司农家的嫡次女不愿嫁与萧承羡,或是大司农本人不愿结这门亲事。
总之,这事情大有文章。
理了一理,齐洛蔺挑着疑问又问:“那这婚事是谁保的媒?”
“宫中的皇后保媒。”
皇后?皇后其人在齐洛蔺的记忆中淡的很,也就先略过了,“我猜那大司农家的千金是在定了婚事后才突然染疾的,是也不是。”
许清渠没说,但已经默认了。
至于那位千金为何会不愿嫁入泷秀王府,要么是嫌弃萧承羡此人,要么是嫌弃萧承羡的身世。
齐洛蔺又问了许清渠一番如今这位大司农的事情。
许清渠简要的说了说,说多了齐洛蔺也不能知道那么多,所以许清渠也就只说了大司农的姓名,以及族中发源。
如今的大司农卿姓何,名正信。祖上林州何氏。原本不过是州省一通判。新皇登基后提拔入京在司农奉职,后家中嫡长女嫁了光禄大夫,也是靠着亲家的本事才入主了大司农的职位。
在京为官的人家,莫不想攀一门好亲事牢牢扎根皇城。最好是圣上跟前得脸的,家世又上乘的。有光禄大夫这门亲事在,泷秀王这种虽看来名头大,但全无根基,甚至哪天圣上一不高兴翻了旧事就没性命可言的光杆王爷,大司农可不会傻的去攀。
因有皇后夹在其中,何家自然不好立马回绝,只好迂回的托病延下了婚事,一直到传出何家姑娘顽疾难除,历时便有一年,后来何家以此拒婚,圣上同意,同时也怕泷秀王难以接受,便做主将他派去了玉龙关驻守。
一去两年,京中笑声也断了。何家姑娘的病也好了,虽然耽搁了三年,如今已快十九高龄,但许清渠此番回京也听说了何家已在与京中多家世家侯府相谈,何家嫡次女的婚事似乎有了眉目。
许清渠也将这事当了笑谈,略略告诉了齐洛蔺。
粗粗了解过何家后,齐洛蔺接下来就很顺当的带到了江夫人那三位夫人身上。既然三位都是有封诰在身的,便不会只是一般人家。
许清渠原本疏忽想不到给齐洛蔺做些功课,如今既然在人家内院住着,自然是要好好给她说说清楚明白,这会儿齐洛蔺问了,许清渠也就顺势将那三位夫人正正式式的介绍给齐洛蔺知晓。
三位夫人除齐洛蔺已知晓的江梓琳、姚元霜外,剩下卫夫人的闺名是为佩玉。
江家老爷官拜吏部侍郎,江梓琳是江侍郎的嫡次女,家中排五。当初在家中也是娇女一位,因是圣上亲自配的,江家也没办法。
而姚家相比江家并不差,同在六部行事。只是姚元霜在身份差了江梓琳一筹,虽是家中长女,却是庶出的。与之相同的还有卫夫人。
卫家乃武将之家,虽只是游击将军,但也有不少的军功。卫佩玉在府中行三,庶女一枚,在家中时也算不得受父亲嫡母疼宠,到了泷秀王府情况也差不多。
三人中除了江梓琳外,另两家恐怕也是不愿意与泷秀王攀亲的,故而推出来的女儿俱不是家中受宠的,甚至嫡女也是舍不得的。
也是因为嫡庶之别,如今泷秀王府才有江梓琳在代行主母之责。
终于将泷秀王府的内宅之事了解清楚,马车也进了王府的西角门。
齐洛蔺与许清渠话别了几句后,就有人来说是受了管事方嵩的吩咐带齐洛蔺回去了内院。
柳曲院今日没有齐洛蔺在,院里的人都闲散了一天,这会儿见她回来,才又重新打起精神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