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齐家阿爷反过来的询问,齐洛蔺并没有纠结多久就有了答案,“我想不论是泷秀王还是端王,阿爷必然是不想入京的。”
齐家阿爷看着她,点下了头。
“是啊。老头子老了,已经不再适合京城中的风云变动了。当年老头子就不是那个心无杂念的人,最终也误了荣王。如今有你们这些小辈,老头子就更无法做到了无牵挂。”齐家阿爷顿住话,自叹着摇了摇头,“要想成大事者,必要清明其志,不得有半分牵绊。不然牵绊越深,弱点也必越惹人注目。”
“还有一点,如今阿爷遁居避世甚久,对京中的风云早已不如当年那般洞悉。如今真要让阿爷回去,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齐洛蔺听出齐家阿爷依旧有责怪自身当年没有尽力的意思,便抢了他的话头,故意调侃了他几句,趁此转换他的心思。
齐家阿爷原本有些悲戚的脸色又好转了过来,面上隐隐藏了笑,但又故意一副挫败的模样说:“确实如你所言。老头子老矣。”
齐洛蔺咧开嘴笑了起来。
“对了,那许清渠长留在家中的打算,可是有着慢慢磨着您的打算?”
“或许是,或许也不是。”正如同齐家阿爷刚才就说过的,如今的许清渠,他并不能完全琢磨清楚了。所以许清渠的各番用意,他并不能猜透一二。
“我倒觉得他的用意十之八九。”
齐家阿爷不置可否。
院里忽然响起许清渠欢快的声音,听声音正在唤着齐家阿爷,声音由远渐近。
齐家阿爷只能放下握在手中喝了老半天的清茶,示意齐洛蔺一起去看看,许清渠有何事在外头喊嚷。
齐洛蔺跟着齐家阿爷出去的同时,不免抱怨“自他来了,都没空闲出去透透气。日日躲在家里,人都快闷死。”许清渠来了几天,她天天被薛氏捉在房里做活计,感觉这每一日的时间过的跟犹如一年之久。
不说齐洛蔺如是想,其实齐家阿爷也是这个想法。
跨步走出屋门,许清渠正抱着两手站在院里,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面朝的方向正是齐家爷孙俩所在的正屋,正等着两人出来。
见了齐家爷孙俩,先喊过了齐家阿爷这个恩师,又冲着齐洛蔺露牙一笑,喊了声“小侄女”。
齐洛蔺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许清渠的多面中还要加上一个“轻浮”。在齐家住下的第二天,齐之礼得知齐洛晴和齐洛蔺两位姑娘还没好好的跟许清渠见过礼,特地将两位姑娘喊到许清渠面前,给他见了礼。
而许清渠则说论起辈分,既喊齐家阿爷一声恩师,又喊齐之礼大哥,那两位姑娘自然是小辈。于是便指着齐洛晴喊了声“大侄女”,对着齐洛蔺则喊“小侄女”。这一喊就定了辈分,也不顾两位姑娘是不是愿意有这么个不见得虚长多少岁的长辈。
待齐家阿爷走近了,许清渠才拜了一礼,“恩师。恩师待的这一方清静之地真是甚好。快来看看我寻得了什么宝贝。”说着就引齐家阿爷去看他摆在院内石桌上的棋盘。
“这是……”齐家阿爷瞧了两眼取代了原本旧木自制的棋盘的新棋盘,不解其意得看向许清渠。
“早晨随大哥一道去镇上走动,没想闲逛时竟然在一家古董店里发现了楸枰这稀世宝贝。实乃匪夷所思啊!”
相传古时有一张楸木棋盘,棋盘质地轻而坚,木纹细腻,是王者弈棋所用,后因战事之故流失民间,再没有踪影。爱好弈棋者,或识得弈棋者都听说过这样一张棋盘,只不过都只是听说。
“这不是什么楸枰,不过是仿冒的赝品罢了。”齐洛蔺瞧了几眼那棋盘,忍不住出声掐断许清渠的欢喜。
许清渠望向齐洛蔺,眨了眨眼,似乎是不信,“小侄女怎么知道是赝品?”
“不只我知道,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齐洛蔺再看许清渠时,眼里已经带了些同情的神采,“像我们这样的穷乡山野,怎么可能容得稀世珍宝?这张棋盘是古董店的陈掌柜特地让人造的,为的就是骗你们这些外乡人的。”
“啊……”
“陈掌柜开价五十两,可惜从未骗倒过人。其一是但凡有些眼界力的人都知晓这棋盘虽造的不错,但自木质上还是显然看的出新旧痕迹。其二,若真是稀世珍宝,陈掌柜怎么可能只要价五十两?”五十两在清水镇的平民百姓眼里是一笔天价,可在富庶人家,还不就是一笔小钱。
而齐洛蔺知道这棋盘是赝品,也是因为她早就逛过镇上的古董店,也早就从陈掌柜那里知道了这棋盘的来历。
许清渠依旧是一声“啊……”
齐家阿爷瞧着棋盘,摇头而笑。“棋盘是不错,但未及那价格。”
“弟子也是这么认为。”许清渠接话。“所以弟子跟那掌柜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掌柜同意用十两卖予了我。五两算作材料费和制作费,剩下五两权当盈利。”
“……”
齐洛蔺知道自己的面色一定是沉的暗暗的,许清渠却还转头冲着她笑,并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小侄女懂的真多。不愧是长跟在恩师身旁的。”
齐洛蔺脸黑的更重。
齐家阿爷摸了摸棋盘,转头冲着许清渠比了比手势。询问他道:“陪老头子下一局如何?”
“恩师有此雅兴,弟子自当奉陪。”许清渠比出请坐的手势,让齐家阿爷先挑一边坐。
齐家阿爷率先落座,许清渠才落座到了另一边。许清渠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