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大多数楼层,八楼,实际上不过只走七楼的台阶,但李晟柯在走这七楼台阶的期间里,却感觉自己整个大脑都要炸开了。
李晟柯是李家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和姐姐,说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也不为过。
父母给了他最大的人生自由,从来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回到家族企业帮忙。无论他最初同朋友组建乐队,还是后来醉心所谓的美术创作,抑或是现在又热衷于赛车事业,他们都无条件支持,纵使他总是三分钟热度,纵使他至今毫无建树,败掉的钱却少说有一百万。
比起两位哥哥和姐姐来,李晟珂是生活得最惬意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是不用多说,从小成绩平平也没有关系,不像他的哥哥姐姐们,小时候一直接受着最严苛且最乏味的文化教育。
起初,李晟柯还庆幸自己会投胎,是父母的最后一个孩子,可以过得那般随性怡然,可是就在许舒逸给李家一记重创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无论是他的姐姐李若瑶,还是他的两位哥哥,都对他加以指责,都认为一切归咎于他。他的父母虽然一直在替他辩护,但最终竟然被他的大哥一句毫不客气的“你们别管”给顶了回去。
李晟珂不可思议地望着父母吃瘪的模样,几乎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在过去,他的哥哥和姐姐见到严厉的父母,可是常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唯有他,能够在父母面前肆无忌惮地撒娇耍赖。恍惚中他意识到,曾经当家的父母已经年迈,家里的权利已经渐渐转移到了两位哥哥以及姐姐的手中,而他,或许将来除了遗产,就什么都不会有。
他的两位哥哥,分别在李氏担任重要职位,他的姐姐,虽然不直接参与公司事务,但胜在八面玲珑,交际手腕一流,协助公司谈下了不少大单。
所以,无论是他的两位哥哥,还是他的姐姐,都比他有地位多了。李晟珂苦涩地想。
其实刚开始被两位哥哥和姐姐责骂时,李晟珂是内疚多过委屈,可是在那天偶然听到家里的菲佣私底下议论时,他才如梦初醒——
“小嗳,你说这晟吾先生也好奇怪呢,怎么会觉得所有的责任都是晟珂先生的呢?要是若瑶小、姐没有和肖先生整出那么些见不得人的事,哪里还有后面的这些麻烦呀?他怪晟珂先生被那小姑娘蒙蔽了,那若瑶小姐当初不也没能看出那小姑娘的真面目吗?”
“你傻呀!若瑶小、姐是谁呀?她虽然是钢琴教师,但听说帮李氏谈下了不少单子,可晟珂先生除了吃喝玩乐,赚过多少钱呀?我想到他当时办的什么画展,我觉得我念小学的儿子都能画出来……”
“哈哈,就是!这些有钱人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我想晟吾和晟倪先生心里应该也是怪若瑶小、姐的,只是没敢说出来,可是晟珂先生就不一样啦!想骂就骂啊!这说得难听点,晟珂先生在李家哪里有多高的地位啊!”
“你这家伙说话可真不留情!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少爷啊!不过说真的,这哥哥姐姐啊就是不如父母,平时好像很宠你疼你,但关键时刻,人家可也最先考虑自己呀!哪里像为人父母,啥都想着孩子呢!”
“你这话说得在理!我说这家里的老幺儿啊,大概被宠的,就是比较没用吧,这晟珂先生按照我那侄女的说法,就是‘傻白甜’!”
“傻白甜?哈哈哈……”
……
两名菲佣的话仍句句在耳,李晟珂现在回想起来,不仅能将她们的口吻和表情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她们的话,都能一字不差地倒背出来。
是啊,这场祸事的根源明明就在他姐,他们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明明有不少明眼人看出了他的“无辜”,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任由他替他的姐姐背黑锅。
一切都只因为,他在家里,根本没什么地位!
李晟柯几乎每上几个台阶,脑海里就会交替回放着,两位哥哥与姐姐对他的怒斥,两位菲佣私底下的谈论,以及不久前赵攻羌说的那番话,这让他愤怒,愤怒得恨不能立刻将赵安唯大卸八块。
谁说他没用?!他今天一定要让赵安唯知道他们李家的下场!!
可是,当楼层渐渐接近赵安唯所住的八楼时,李晟珂又开始退缩,脚步又开始变得踌躇不前了……
恍惚中他有种错觉,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赵安唯那张美丽惊艳的脸。她那白皙无暇的肌肤,两道漆黑的柳叶眉,还有两汪总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秋水剪瞳,秀挺的鼻子,令人想一亲芳泽的殷红双唇,都让他沉迷不已。
身处豪门,李晟珂所接触到的漂亮女孩,自是不在少数,然而除了姿色过人,赵安唯的内在和气质,也是许多女孩比不过的。
李晟珂特别喜欢看赵安唯上课的模样,专注认真,一丝不苟,还有她抱着课本去图书馆自习时,或者梳着马尾辫,青春活力,或者长发披在肩膀两侧,温婉优雅,不同的风情,却皆是万分引人瞩目。
或许是发育得比较晚,李晟珂情窦初开的年纪要比同龄人大上,不过他也只是有过很朦胧的感觉,他玩心大,比起异性,他对玩摇滚、玩电游什么的更感兴趣。
所以,赵安唯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要去教训赵安唯吗?他真的可以容许,这些男人的拳头落在赵安唯的身上?
李晟珂想到赵安唯到时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