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心一咯噔,坏了,要成落汤鸡了。
然,当她差一点便与清澈的溪水零距离接触时,身体被固定住了,卫廷司伸手揽住她的腰,凭着超凡臂力,将她扶了起来。
身体被扶直,卫廷司伸手细心的为她擦掉嘴角的水珠,并颇为受伤的道:“你怕我?”
“我以为你要掐死我。”瞪了他一眼,赵淑没好气的道,不过心口却猛的跳了几下,脸不自觉的便红了。
“你……在意外面的传言?”他低眸问,语调微微颤抖,虽极力想要掩饰对这个问题答案的在意,然一颗心却忐忑不已,无法在赵淑面前做掩饰。
外面的传言?赵淑洒然一笑,摇摇头,“不管怎样的烂名声亦可洗白,不管怎样的好名声亦能抹黑,全看值与不值,这世上本便无十全十美之人,是好是坏,自有后人评说,你是当朝大将军,史书工笔会给你做最公正的评价,那些死了除却黄土一堆,什么也留不下的人,毫无价值。”
“是我想岔了,不该如此揣测你。”他脸庞浮上笑意,眼里的黯然也已荡然无存,别人如何谈论他,史书如何评断他,都不重要,只要眼前之人,不那样想,便足矣。
赵淑洗了洗手,站起来,“没事,我名声也不好,若不是父王代天子巡视天下,霍家给他背书,顺带也给了我不少好处,怕是如今我名声还不如你呢,以前不过是刁蛮任性此类,若无前几年的背书,我开铺子后,怕是有人要我改入贱籍了。”
她浑然不在意。看看天色,夜幕即将降临,吃了几颗空心泡,也抵不住饿,肚子便咕噜噜叫起来。
卫廷司听了,揽着她又跃过荆棘,来到芭蕉屋前。“我去打只山鸡来。你先等着。”
“哦。”就这样,方才那个问题,便被他逃过了。此时,看他侧脸,想叹一句鬼斧神工,又觉得用词不恰当。那便换做面如冠玉好了。
赞美一个人的词语,赵淑脑袋里。是及其匮乏的,比如什么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之类的,她亦是不大会。
暗处的高丹。特意留了个副手在身边,远远的站在山间看赵淑与卫廷司二人,捡了块干柴削平。在上面刻字,曰:“我早就知道卫将军对咱们郡主心怀不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错他了。”
副手学着他,也捡了块干柴削平,刻曰:“队长,此事万不能让这厮得逞,兄弟们听你号令。”
高丹摸了摸脖子,一缩,拍了那副手几下,直人家拍得弯了腰,又刻:“郡主还未发话,你想造反?”
副手不服气,站直反击,再刻曰:“你就是怕人家卫将军,欲至郡主不顾!”
高丹这会,不是用手拍了,而是用木板拍,“兔崽子,一日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副手跟了他几年,早知晓他脾气,打人虽疼,却从不打要害,打多了皮实,也便不疼了,只是余光看到卫廷司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看两人,他一激灵,猛站直,站得太猛,将高丹的木板顶飞了出去。
好死不死,恰好飞到卫廷司脚边,高丹瞬间后背凉飕飕的,冷汗直流,“卫将军。”干笑道。
卫廷司捡起木板,看上面还没削走的字,冷意森森,“你们经常跟郡主出门办事?”
高丹吃不准他要做什么,本能的道:“偶尔为之。”这些年在王府,他念书习字,也能文绉绉的说话了。
卫廷司听罢颔首,“跟在郡主身边,万不可有缺点,你二人可有什么害怕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没有。”
卫廷司将木板抛过来,高丹忙伸手接住,看了一眼自己刻在上面的字,倒吸一口凉气,木板已被大力捏出密密麻麻的裂痕,有了裂痕却不裂开,可见力度把握之好,是他再修炼十年亦做不到的。
人与人的差距,怎就那么大,心中拔凉。
“不怕便好。”他方才的话,像是毫无目的似得,说完便转身走了,很快消失不见。
只是,没等高丹与他的副手松口气,便见卫廷司消失的方向,飞来数十片树叶,树叶细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二人飞来。
躲,定是躲不过了,电光火石之间,高丹心想,完了,小命要交代了。
那副手却想的是,原打算壮烈牺牲,没想到阴沟翻船,祸从口出果然没错。
两人闭着眼睛,大喊:“敌袭!”
话出口,剩下分散各处的府兵,纷纷赶来,然而来到两人身边时,面色却极其古怪。
高丹与副手,二人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好好的,而赶来的其他几位府兵却抿嘴偷笑。
对视一眼,顺着府兵们的视线,慢慢转身,看到几十片树叶扎在树干上,组成一个字,乃是‘蛇’。
蛇?凑近一看,果然有条青蛇被钉死在树上,两人喉咙像卡着一根刺般难受,不约而同的朝卫廷司离去的地方深深鞠躬。
赵淑听到高丹的声音,人一下子便躲进树后,没有出声,静等自己的人将敌人揪出来处理掉,然而,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有人来禀报,连兵器碰撞的声音都没有,不由得便紧张起来了,难道自己的人被别人一招全部干掉了?
思及此,心中不免慌乱,早知如此,该多带些人来。
不对,卫廷司的人也在,谁有本事连他的人也一起干掉?
过了大约一刻钟,高丹小媳妇似得下山了,来到赵淑面前,垂着头,噗通一跪,“郡主,属下知罪,方才属下谎报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