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斗胆,再敢问中尉:是yu击我县西边山中的贼寇么?”
“然也”
李芬大喜拍案,说道:“昇近月有两忧,一忧流民,一忧山贼流民之事,昇可自理,山贼之事。昇却难为今中尉有意击鄙县山贼,此诚天将之喜!”
他离席撩衣,下拜堂上:“昇不才,为鄙县之令。愿为中尉马前驱”
文丑起身,上前把他扶起,说道:“岂敢劳烦姚令?有贵县的县尉协助就可以了”
“中尉有所不知,说起鄙县的县尉,有八个字可以形容他”
“哪八个字?”
“只知其位。不知其人”
“噢?”
“今chun夏间,鄙县被黑山围了三次,鄙县的县尉空居县尉之职,一御贼之策,二登城之勇,唯知汗流浃背,战战兢兢,惶恐言而已。要非昇聚吏民死守,临城战斗,这栾城县已不知被黑山贼攻破了多少回了!”
“贵县的县尉居然这么能?君请放心,待我回郡,我必劾他,请朝廷换一人来”
“昇再又斗胆,恳请中尉千万不要劾他”
“为何?莫非君与他有旧?”
“这倒不是,只是他虽能,不过却有一桩好处”
“什么好处?”
“听话”
文丑愕然:“听话?”心道,“这算什么好处?”
“与其换一个不听话又且能的县尉。不如留着他姑且充位”
县尉在县中的地位与中尉与国中的地位较为相像,首先,二者同为武职,其次。二者虽非一县一国最高的长官,位在县令长与国相之下,却均有一定的dulixing,与县令长国相同为地方长吏,皆有单独的治所因此之故,也就如国中的中尉与国相时躇权一样。县尉与县令长时常也会在权力的争夺上发生矛盾,或是县令长侵县尉之权,或是县尉侵县令长之权
单独地放到栾城县来看,很显然,是李芬侵夺了县尉的权
郡县的长吏们互相争权之事很常见,可像李芬这么坦白的却就不多见了在座的荀彧李宣俱皆惊愕文丑一时话可说,再又联想到李芬方才对豪强大户的评语,心道:“真不知该说这个李芬是坦诚直率还是言谈忌”
元氏荣知李芬的脾
李芬这个人就是这样,他出身州郡冠族,才高有能,二十多岁就被举为州茂材,年才三十余便是千石令,以他的政绩,再待上几年,等在栾城县的任职期满很可能就会被直接召入朝中为官或者再迁别地被擢为二千石的国相郡守,既有家世,又负才干,而且又如他自陈所言,他认为人生在世,贵在不矫揉造作,顺意而行,所以说话向来是所忌讳
不过他的这个所忌讳并不惹人厌恶,不像某些横行忌之人,一见就令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他很坦荡,因为他的态度很诚恳
元氏荣再度出来打圆超故作发怒,说道:“县尉者,中尉之下吏也!姚君,你怎能当着中尉的面侵夺县尉的权呢?”跪请文丑,“姚令侵权当劾,等回到元氏,请中尉传檄国相劾他!”
文丑笑道:“姚君坦荡荡,所隐,此君子也,公宰何来劾之请?”
李芬没把元氏荣的故作发怒当回事儿,笑道:“你这个公宰!我兼劳了县尉之责,御贼守土,功劳大焉,你不请中尉传檄国相表彰我,反请中尉劾我,岂有此理!”
文丑哈哈笑道:“姚君所言甚是,待我回去元氏,我就传檄国相,请表彰君之功劳”
请李芬归座
等李芬回到座位,他正容说道:“君在栾城两年,必熟贵县的地貌贼情,不知有何以教我?”
见文丑谈起正事,李芬亦收起嬉笑,严肃地回答说道:“常山国五县,没有一个县像鄙县这样多山多水的河水不必多言,只说山,鄙县西北西西南皆山大者如黑山西山,俱绵亘数百里,幽深险绝小者如百岩山孤山石井岗黄榆岭汤山磬口山马岭等等,百岩山高耸,有岩百余,乃是我境诸山之望,黄榆岭险峻,山顶平阔,惟一径可通,贼若占之,一人当道,万人难进……。山中之贼,实不好击也!”
文丑心道:“黄榆岭?”
他记起苏人亭的亭长徐荣就是黄榆岭人,见李芬把黄榆岭说得这般险要,问道:“黄榆岭上可有贼寇?”
“岭上现有的贼寇不多。数十人罢了,不过昇听说有一股在月前败亡入我县境内的黑山余部想要夺据此岭”
“哪一股?”
“渠帅名叫黄髯,众约千许,是鄙县境内最大的一股贼寇黄髯初来我境时原是逃入了西山,昇闻人言:他因喜此岭名‘黄’。与他姓同,又见此山险峻,以为是天赐予之,遂yu夺据之”
文丑说道:“黄髯欲夺据黄榆岭?”
“是”
左须黄髯王当这三个常山国境内近月来最大的寇贼,左须已死,黄髯王当还活得好好的王当主要活跃在真定九门两县西边的山中,黄髯主要就是活动在栾城县西边的山中
文丑这次行县,本就是把黄髯作为一个考察目标的,有进攻黄髯的打算,只是还没做出最终的决定他沉吟说道:“西山已很险要。听君刚才的描述,黄榆岭虽不及西山深幽,但是却比西山更加险要,要被黄髯夺占此岭,此贼恐将难制了”
“可不是么?黄榆岭山腰有水,可以饮用,山中有林木果实狐兔狼豹,可以取猎吃食,山顶平坦,有昔曰山民留下的山田。可以垦田自种,山下近处又有乡亭,如有衣盐诸物之短缺,随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