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该怎么称呼她老人家?”
“还老人家!我母亲不老。你叫她郑夫人或者,或者母亲。”
“哦,母亲就算了,我尊敬她是因为她是你母亲,但叫母亲还是叫不出来,也不是时候就让我们彼此都自在些吧!”
“好,你说了算!”
“那,我去换换衣服吧,别让你母亲觉得我不懂得规矩。”
扶苏摇头笑笑,也就由她了。小寒能如此重视,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
咸阳宫真高,站在台阶之下,小寒觉得有些晕旋。这是权力和地位带来的压力。
任何人,只要来到这里,这高耸矗立的宫室就告诉你,权势的庞大和个体的渺小。
这是个不用讲理就能让你立马完蛋的地方!
故宫博物院她去过多次,但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因为,她去故宫,是买了门票去参观。
而今天不是。
那里住了个全天下都惹不起的人。
扶苏捏了捏她的手,手很凉,他使劲握了一下,他知道一般人到咸阳宫都是这种感受。
小寒扭头对他笑笑,说:“没事的,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不怕。”
其实,小寒有点怕,紧缩的身体不会骗她。尽管她告诉自己,这里最有权势的人,过几年就会死在半路上,这片不可一世的高台建筑,过几年会毁于战火。
想到未来,她重生者的优越感,在这片庞大的建筑群前面,消失得踪影全无。
咸阳宫真大,和扶苏走了好大一会儿,还没到他母亲的居所。
小寒有些紧张,就找话说:“扶苏,刚才他们检查我们带来的东西,你每次来,也是这样吗?”
扶苏“嗯”了一下,说“例行检查,就是这样的。”
过了会儿,小寒又说:“扶苏,胡亥也住在这里吗?”
扶苏摇头,说:“他都成年了,怎么会住在这里?”
“哦。”一直把他当顽劣少年,倒忘记大秦朝十五岁就是成年。
“扶苏,你们应该晚一点出宫的,十五岁还是太小了。需要大人监督和教导呢。”
扶苏扭头看她一眼,说:“有老师啊!”
“好吧。”其实小寒觉得有老师还是不够的。父母最重要。
“扶苏,我觉得宫室大有一点不好。”
嗯?扶苏一皱眉,小寒的话有点多啊!
“什么不好?”
小寒问:“你走得累不累?”
扶苏笑了,“这就是你说的不好?像我们家那样的小院子适合作宫室吗?”
小寒摇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都走得累,可见距离还是太远了。如果传递消息,从宫门到内廷,很耗时间。再把皇上的决定传递下去,又是一个遥远的路程。一般的事情倒也罢了,喝着茶慢慢等,若是遇到紧急的状况,宫门守卫急死,也不能快速报信,等到报信的人到了内廷,宫外的狂徒紧接着也到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扶苏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小寒,过了片刻,他表情严肃地问:“小寒,这种事会发生吗?”
小寒赶紧摇头,说:“我只是觉得这么长的距离于安全是不利的,刚才那么说也只是猜想。”
扶苏没说话,过了会儿,拉拉小寒的手,两人继续走。
小寒总是胡思乱想,这些他都习惯了。但刚才小寒那么说,让他不得不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宫室的安全问题。
哪天,时机合适了,他得和父皇说说这件事情。安全保卫,没有小事。
……
终于到了。小寒站定了,扶苏握握她的手,对她笑笑,让她不用紧张。
“这是母亲,不是父亲,不怕的。”
小寒点点头。她对他母亲不是怕,只是因为那是对扶苏要紧的人,她才有些紧张。
宫女笑盈盈地出来,说:“大公子,夫人起来了。”
“有劳舒仪姐姐了。”扶苏点点头。
小寒也点点头。这个叫舒仪的宫女有三十几岁吧,想来是郑夫人身边亲近的人。
帘子一掀,两人都转向卧室门口,一个四十来岁,保养得宜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后边还跟了个十四、五岁宫女打扮的女孩。
“母亲!”
扶苏近前一步,倒头下拜。小寒一看,这是要自己也跪下吗?她有点昏头昏脑的,扶苏只说她母亲随和,可没说要怎么行礼。
她赶紧弯下腰,不管怎么做个姿态还是必要的。待会儿,介绍完了,说不定就得下拜了。
“起来吧。前天你回来,去见你父皇,我想着,昨天就该来我这里了,结果,等了一天,没见着人影。哼!”
扶苏起来,走上前,笑着说:“本来要昨天来,可是,修文过生日,被抓回家里去了,他缠着我,走了也不好,所以……,母亲原谅儿子吧!”
郑夫人笑笑,说:“儿子缠父亲,应该的。哪天把他们带过来,给我解解闷儿。我也好久没见孩子们了。”
“嗯。”扶苏点头。
郑夫人自然地瞧了瞧小寒,这姑娘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总觉得她哪里有些特别,是看人的眼神吗?看上去倒不是不懂礼貌的。
“母亲,这是小寒,我带她来给您看。”
郑夫人抿着嘴微微一笑,她有点明白了,儿子这么献宝似的说话,什么关系,还用问吗?
“母亲,她是儿子很喜欢很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