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居地正中的大帐,一个体格魁梧的匈奴人坐在上首。
他一条腿盘着,另一条腿支起,坐姿很是古怪。
两个身裹羊皮,酥*胸半露的匈奴少女坐在他身旁。
左侧少女轻轻帮他捶着腿,右侧少女则从餐盘中捏起肉食喂他吃着。
咀嚼着干肉,匈奴人说道:“呼奴邪,你将公孙续擒来,可有下一步的打算?”
“左贤王!”擒获公孙续的匈奴人行了一礼:“浑邪部夺了我屠各部王权,族人流落各地,根基也是没有。袁绍如今占了河北,兵势强大,若能交好……”
匈奴屠各部左贤王,并非居住河套的南匈奴左贤王刘豹。
呼奴邪一番话,让他锁起眉头。
想了片刻,他才说道:“我屠各部与袁绍并无素交,同张燕也无故仇,如此一来岂非得罪了张燕?若是袁绍不领情……”
“袁绍一心要公孙续人头,怎会不领情?”呼奴邪说道:“只须将公孙续杀了……”
左贤王没有吭声。
杀了公孙续,必将得罪张燕。
坐拥十万大军,张燕若要来犯,以族中勇士根本抵敌不住!
屠各部已是一盘散沙,指望大单于发兵来援?
想都别想!
袁绍领了情还好,若不领情……
“先关着吧!”沉默片刻,左贤王说道:“容我细细想想!”
呼奴邪告了个退,离开王帐。
到了外面,他朝王帐啐了口唾沫。
屠各部从单于到各路大王,早被磨的没了斗志。
有美酒、有美人,安安稳稳活着,对他们来说也就够了!
对此一向不满,呼奴邪却苦于地位不高,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擒住公孙续讨好袁家,为的只是将来借助袁家势力进攻河套做起准备。
离王帐稍远,他向一个匈奴人吩咐道:“袁军必在搜寻公孙续,找到他们引来见我。”
匈奴人小声应了,离开聚集地。
“某与你等无冤无仇,因何擒我?”
远处传来公孙续的喊声。
冷哼一声,呼奴邪根本没加理会。
一两百年前,浑邪部从汉朝庭手中得了河套,屠各部却流落各地连个像样的根基也没有。
呼奴邪始终认为,之所以会这样,与屠各部的单于、大王只求活的安稳,毫无进取之心有着绝大的关系!
诛杀公孙续,将屠各推向战争边缘,逼迫包括王庭在内的各部牵涉其中,还须他来着手。
必须找到袁绍的人,让他们亲眼看见公孙续被砍去头颅!
屠各能否得到袁家支持,向浑邪部发起反扑,就看此次决定正确与否!
搜寻公孙续的祝公道等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已被匈奴人擒了。
一路向北,始终没发现公孙续的踪影,祝公道多少有些焦躁。
“好似有人来了!”正沿着道路搜寻,一个袁军朝前一指。
祝公道果然看见一骑快马正向他这边奔来。
马背上的骑士是个披着羊皮的汉子。
他的装束让祝公道深感诧异。
驻扎于太行山,袁军大多见过匈奴,祝公道身后的军官小声说道:“是个匈奴人!”
看着飞驰而来的匈奴人,祝公道满心狐疑。
他从未见过匈奴人,公子应是也没见过……
匈奴人来做什么?
到了离祝公道只有十多步,匈奴人勒住骏马。
“可是袁公麾下?”匈奴人扯着嗓门问了一声。
“是便怎的?”不知对方有什么意图,祝公道回答的很不客气。
“在此候着!”匈奴人掉转马匹。
“为何?”对方没给理由,祝公道当然不会理会。
“为能见到公孙续!”策马远去,匈奴人丢下一句。
公孙续?
祝公道一愣,莫非匈奴人知道公孙续在什么地方?
“追!”念头才在脑海中闪过,他就招呼了一声身后的袁军。
负责搜寻的袁军都是骑兵,纷纷跟了上去。
匈奴人只有一个,对地形又极其熟悉。
起初祝公道等人还能跟上,到后来,转了几个弯,他们竟是给跟丢了。
勒住马,祝公道向四处看了看,顿时警觉起来。
匈奴人消失的地方是一处山坳。
除了他们进来的入口,四面全是陡峭的山壁,根本没有第二条出路。
发觉不对,祝公道向袁军喊道:“回去!”
三百人纷纷掉转战马,当他们回过头时,却发现在身后不远,出现了一群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并没有张弓搭箭,只是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对方人数不多,与他们只是相当。
然而匈奴人却占据了地利的优势。
双方一旦展开厮杀,祝公道等人处于死地之中,后撤当然没有可能,突破也并非易行之事。
提着熟铜棍,祝公道向匈奴人喊道:“你等何人?莫非意欲协助公孙续,与我等为敌?”
喊声刚落,挡住路口的匈奴人向两侧分开,从后面走出一人。
走出来的,正是擒住公孙续的呼奴邪。
右手贴在左心口,呼奴邪向祝公道躬身行了一礼:“敢问阁下,是要活的公孙续,还是砍下的人头?”
“都行!”祝公道应了一声。
袁旭只是要他追击公孙续,并没说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带会活人和提回人头,并没有太多区别!
祝公道并非一心只要活的,呼奴邪咧嘴一笑说道:“既是如此,我倒是可将他的人头赠于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