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诸王,袁旭最终看向单于:“敢问屠各部众尚存多少?”
没人回答!
屠各部众已是不多,生存艰难的他们若被人看出大不如前,存在于世的可能更是渺茫。
“左贤王部不过两千余勇士。”袁旭要的并不是回应,他接着说道:“除单于外,何人部众比左贤王更多?”
还是没人回答。
屠各诸王后脊梁却已渗出了冷汗。
袁旭只与左贤王一部有过接触,就看出屠各衰落至此。
包括单于在内,在坐的每个人都萌生了杀他的冲动!
然而他们不敢!
忌惮袁家当然是最关键的原因,还有一层因由,袁旭已回过军营,屠各现状对袁军来说早不再是秘密。
为守住不是秘密的秘密,引发一场足以灭绝全族的战争。
匈奴再不及汉人心思细腻,也决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断!
“族人已寥落至此,单于与诸位大王尚欲做亲者痛而仇者快之事,某为外人,也是心痛不已!”袁旭说道:“此战若开内斗不断,部众死伤无数外敌趁虚而入!不出数年再无屠各!”
“袁旭!”愤怒至极,单于胖脸颤动牙关紧咬,强压怒火说道:“本单于敬你是袁家公子,若再出言不逊,莫怪我屠各无情!”
“某不忍屠各灭族,特来调停,却成了俎上鱼肉!”冷冷一笑,袁旭说道:“若传扬出去,岂非让人笑掉了门牙?”
脸色铁青,单于怒目瞪着他。
在坐诸王个个眸中露出杀机,王庭内的气氛陡然紧张。
需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袁旭正色说道:“单于明鉴,试想讨伐呼奴邪,死难者将是何人?”
眉头一皱,单于问道:“公子究竟何意?”
“王庭讨伐左贤王部,乃是不借外力自家反目,死者均为屠各族众。”袁旭说道:“太行一带,我袁家并未驻扎太多兵马,仅张郃将军率三千将士阻住张燕东进之途,与屠各从未有过摩擦。反倒是张燕……”
说了一半,袁旭没再说下去。
即使只是半句,却让王庭内的诸人面露诧然!
张燕坐拥十万之众,与屠各虽是从未有过战斗,却在逐步蚕食周边,压缩了族人的生存空间!
细细一想,袁家还真是没对屠各造成任何生存上的威胁,反倒是张燕,时常让屠各族人觉着连喘息都极其压抑。
“呼奴邪擒获公孙续,欲以之为礼同我袁家修好!”袁旭接着说道:“左贤王却不肯交出,大有将公孙续放走的念头。家父曾有严令,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公孙续人头。试问诸位,倘若依着左贤王,可会得罪袁家?”
“袁公怎会如此?”明白袁旭话中之意,单于还是问了一句。
“左贤王之举,必将使得家父认为屠各与公孙续交好。大人一怒遍野尸孵,袁家将士来此,试问诸位可能抗衡?”
单于惊的一身冷汗,视线在诸王脸上扫了一圈。
没人敢和他对视。
心知事态严重,刚才还对袁旭极其仇视的诸王,此时都是面如死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若呼奴邪做了左贤王,单于可通过他与袁家结交。”袁旭说道:“待到袁家击破张燕,屠各也可得以喘息!加封呼奴邪为左贤王,屠各当可免去自相残杀之祸!”
“呼奴邪狼子野心……”单于锁着眉头:“敢杀左贤王,待到羽翼丰足难保不杀本单于!”
“他不敢!”袁旭断然说道:“左贤王部与王庭相去甚远,更何况……”
袁旭没再说下去,面带浅笑看着单于。
“公子有话,只管言明!”正听到紧要处,袁旭突然止住话头,单于顿觉焦躁,赶忙催促。
“树无根不活,水无源不流!”袁旭说道:“若无根基,左贤王又如何在大单于面前掀起风浪?”
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单于生的肥胖,脑中却并非全是肥油。
当即明白袁旭话中之意,他却没做半点表示。
太行一带,张燕的势力毕竟不容小觑。
结交袁家,必将得罪他……
看出他还在迟疑,袁旭问道:“单于莫非在权衡究竟讨好张燕,还是与袁家交好?”
被问的一愣,单于露出一抹尴尬。
他正要否认,袁旭说道:“张燕盘踞太行,麾下兵马众多。若无我袁家制衡,单于以为……”
止住话头,袁旭冷笑了两声。
两声冷笑,犹如两记重锤砸在单于心窝。
袁家这些年与张燕、公孙瓒之间征伐不断。
盘踞太行的张燕,和袁家打的如火如荼。
若非袁家节制,坐拥十万大军的张燕又怎会不向外扩张?
拓展地盘之前,他最先要做的当然是稳固后方。
同在太行的屠各匈奴,必是首当其冲成为他征服的目标!单于额头渗出了冷汗。
“召集部众讨伐左贤王部族,杀伐之后屠各人丁更加寥落!”袁旭摇了摇头,满脸的悲天悯人:“袁家心思尽在中原,节制张燕并非长久,可否卖某一个人情,饶过呼奴邪,与袁家交好尽在单于决断!”
“某话尽于此,告辞!”向单于行了一礼,袁旭又朝帐内诸王拱了拱手,向帐帘退去。
“公子且慢!”才退出两步,单于就将他唤住,面带颓丧的说道:“容本单于再想想……再想想……”
袁旭进入匈奴王庭,张燕和贾诩也在谋划下一步的举措。
“没想到袁旭竟有如此胆魄,敢前往匈奴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