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肤色白净看似忠厚的中年。
两个魁梧壮汉一左一右簇拥在他身旁。
左侧面如重枣的壮汉身穿绿袍,发髻缠绕着一条宝蓝色巾子。
体魄过于壮硕,他胯下骏马走得有些吃力。
右侧汉子面如锅底,黑的油亮油亮。
偏偏他还穿着墨色长袍,披挂的铠甲也是乌黑光亮。
若在夜晚,不是特别留意,还真不容易发现他。
数十骑快马跟在仨人身后,迎着袁旭等人奔来。
关羽、张飞形象太过鲜明,袁旭虽没见过刘备,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来者可是显歆公子?”到了近前,刘备勒马问道。
已是认出他,袁旭却假作不知:“正是在下,敢问阁下……?”
“听闻公子将至,备日日期盼,果真来了!”翻身下马,刘备满面欣喜跑向袁旭。
“在下前来徐州,乃是惹出大祸。”袁旭装出吃了一惊,也下了马背:“刘使君出城数十里相迎,旭感蒙备至!”
双手交叠额前,袁旭躬身行了一礼。
“公子无须多礼!”到了袁旭面前,刘备托起他的双手,喜上眉梢的说道:“久闻大名,有幸得睹真容,幸甚至哉!”
“使君如此,旭惶恐万分!”
寒暄几句,刘备说道:“此处距徐州尚有路程,公子先行上马,我二人边走边说。”
各自上马,刘备与袁旭并骑而行。
往徐州去的路上,刘备并未提及亲事,只是与袁旭说些久仰之意。
袁旭当然不会主动提起抢夺甄宓的过程。
二人说的话不少,牵涉到关键的,却是一句没有!
行了一路,直到斜阳西下,袁旭远远看见徐州城。
刘备两度夺取徐州,盘踞此地时日不多,他却极其重视劝农勤耕。
徐州历经战火,并无破败景象。
望见徐州城,刘备说道:“公子来此,可否多住些时日?”
“某惹出祸事,幸得使君收留。”袁旭说道:“只是母亲尚在邺城,家有慈母不可久客,应是住不太久。”
袁旭不会住太久,刘备面露失望:“日盼夜盼,盼来公子,想到终须一别,某这心里……”
说着话,刘备的眼圈已是红了。
情感流露极为真挚,袁旭不免也是心生嗟叹。
“公子乃袁家之后,徐州必非久居之地。”刘备无奈的叹了一声:“备只盼公子牢记,徐州犹如邺城,随时为公子敞开!”
“使君情义,旭不敢少忘!”袁旭行礼谢了。
进入徐州城,天色已晚。
城内街道一片空旷。
青石路面洒扫的干干净净,路旁商户甚至有几家洞开大门,徐州在刘备治理下井井有条。
袁旭进入徐州,许都城内,曹宅后院。
一方水塘边摆着两张矮桌。
曹操与郭嘉相向而坐,二人面前都放着茶水。
“奉孝可曾听闻袁旭论茶?”斟了茶水,曹操将之倾倒一旁:“某饮茶多年,却不知有此饮法。”
“首盏弃之。”郭嘉说道:“某初不知因何,按彼说法一试,果真苦味不再,甘甜爽口。”
“袁本初有子如此,却因区区女子,将其逼得有家难归。”曹操摇了摇头:“若某为本初,莫说甄宓,即便天下美女,某也克尽全力为其张罗。”
“某早年曾在袁绍麾下。”郭嘉一笑:“袁绍其人虽有爱才之名,却受诸多羁绊,往往才贤湮没不得善用。袁显歆出走,正因袁绍顾虑过多,太过看重嫡庶之分!”
“幸而如此。”曹操说道:“奉孝弃本初六年与某相识。倘若本初名副其实,你我二人岂非失之交臂?”
“时常听闻袁旭之名,苦无相见之机。”曹操接着说道:“颇为遗憾……”
“袁显歆年方十六,目光深远有枭雄之相,绝非久居人下之人。”郭嘉说道:“曹公若有机缘,当可杀之。”
“饮茶!”端起茶盏,曹操比划了一下。
知他不忍杀死袁旭,郭嘉一笑,将茶盏端起不再多说。
派出人手多路打听,袁绍终于得知袁旭已是进了徐州。
先到子嗣争婚,袁绍心中不免烦闷。
他总觉着胸口憋着一股火气难以宣泄。
当晚,他来到了张夫人住处。
自袁旭决定抢亲,张夫人就闭门谢客,只是偶尔会与袁谭、辛毗有些往来。
袁绍突然造访,张夫人连忙出迎。
进入庭院,袁绍冷着脸说道:“显歆不在,你倒是过的逍遥。”
从他脸色看出来意不善,张夫人说道:“显歆前些日子出城散心,至今未回,妾身也是十分牵挂。”
“出城散心?”冷哼了一声,袁绍说道:“你那好儿子去了上蔡。”
“去了上蔡?”张夫人装出吃了一惊:“他去上蔡作甚?”
“还能做甚?”袁绍说道:“劫夺甄宓!”
张夫人连忙跪下:“袁公明鉴,显歆断不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他不仅做了,还去了徐州!”
跪伏在地,张夫人不敢强辩。
袁旭劫夺甄宓,她是事先知道的。
心疼儿子,又无力劝阻,才任由事态发展。
冷眼看着她,袁绍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张夫人却突然干呕了一下。
“怎了?”眉头一皱,袁绍问道。
“妾身不知。”张夫人应道:“这几日总觉着胸口堵的慌。”
“起身吧!”她感到不适,袁绍先是让她起身,随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