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
临近新年,邺城也落了场雪。
虽不似青州那场大雪,城里城外也是披上了厚厚的素白。
放眼望去,房屋、树木一片雪白,白的素雅,白的纯净。
几个孩童在雪地中奔跑、嬉闹,浑然没有成年人的烦恼。
望见袁旭等人迎面过来,他们又像小鸟一样四散逃开。
汉末的新春,不过是一年的开端。
不似前代人视春节如洪水猛兽,也不像后世将它看做是喜庆的节日。
春种秋收,如此而已。
袁家大门敞开,出入其中的依旧只有河北僚属。
倒是后院小门,送菜送酒的人往来不绝,很有袁家正在采办年货的味道。
进入正门,袁旭发现府内一如既往,仆役、侍女并未因新春将至而特别忙碌。
经过张夫人住处,他并未进入。
回到袁家,当然须先去求见袁绍。
得知袁旭回返,袁绍内心也是十分欢喜。
有些日子没见他,袁绍还真是有些想念。
后院书房。
爱桌上摆放着围棋。
袁绍与审配相向而坐,正在对弈。
门外传来卫士的声音:“启禀袁公,五公子求见。”
“唤他进来。”专注于棋局,袁绍淡然吩咐。
“五公子回返,袁公必是欢喜。手谈不在早晚,袁公何不……。”审配说道。
“无须理他。此子离开邺城,怕是从未思及回返,某若太过待见,他反倒恃宠而骄。”
“五公子敦厚稳重,必不至此。”审配说道:“倒是袁公话中,带着几分责备。”
袁绍一愣。
随后淡然一笑说道:“知某者非正南莫属,只是你这脾性须改上一改。知而不言,方为智也!”
审配笑道:“某追随袁公多年,若再遮遮掩掩。岂非外道?”
“你近来是越发伶牙俐齿!”袁绍笑着说道:“脾性未改,口舌却是厉害了。”
“袁公谬赞!”
“某是夸你么?”
正说着话,袁旭进入屋内。
“见过父亲!”先向袁绍行了个大礼,随后他又朝审配拱手说道:“见过审公!”
审配起身回礼。袁绍板着脸问道:“迎了刘玄德,不回邺城,去了何处?”
“回父亲话,孩儿去了蓬莱。”
“蓬莱?”袁绍问道:“海外小岛而已,去那作甚?”
“此处乃是向长兄讨要。用以安置家眷……”
“汝未成亲,何来家眷?”
审配朝袁绍使了个眼色。
袁绍顿时反应过来。
向袁谭讨要蓬莱岛,竟是为了安置甄宓!
甄宓之名已由甄宭替代,她去了蓬莱,恰是最好的抉择。
“为父也曾思量,你已到了娶亲的年岁!”自知失言,袁绍话锋一转说道:“成婚之后再说家眷安置蓬莱,也是有个说法。尚未成婚,轻言家眷,成何体统?”
回到邺城。袁旭本就打算向袁绍讨个口风迎娶甄宓。
袁绍主动提起,他又怎会不肯!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回到蓬莱,便行成婚一事!”袁旭当即应道!
“汝乃庶生,婚事理当从简。”袁绍说道:“若是操办太过,惹得别个笑我袁家失了礼数。”
审配始终没有插嘴,当袁绍提起袁旭只是庶生之时,他的脸色却稍稍有些不太好看。
“既是安置女眷,为父便不再责怪。”袁绍并未留意审配脸色,接着说道:“待到开春大军便要南下。汝随在为父身边莫再乱跑。也可向诸公学些用兵与治世之道。”
袁旭应了。
“许多时日不见汝母,去见她吧。”袁绍说道:“顺道也渐渐买儿。”
“自小弟出生,孩儿便想回返亲近。”袁旭说道:“父亲提及,更是片刻也耽搁不得。孩儿先行告退!”
目送他离去。袁绍说道:“显雍最幼,某多疼爱了些。其余诸子多是心怀不满,显歆竟似比某更欣喜些。此子整日盘算什么,某时常也是看不透料不明!”
“五公子聪慧,却大义于胸。”审配说道:“兄弟之情,他当然会有所顾及!”
袁绍只是淡然一笑。
见过袁绍。袁旭径直到了张夫人住处。
才到前门,他就听到里面传来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虽是袁家内院,张夫人住处却也是两进。
后院的哭声穿过前院,甚至门外也能听见,袁买闹腾的何等凶残可想而知!
“五公子!”袁旭进了庭院,几名侍女欠身行礼。
“母亲,孩儿回来了!”到了张夫人住处,袁旭站在门外说道。
里面传出张夫人的声音:“进来吧。”
进入房间,袁旭闻到一股婴儿特有的奶香。
张夫人坐于内室,她身旁则有个怀抱婴儿的侍女。
侍女怀中的婴儿小脑袋乱晃,手脚在襁褓中踢腾哇哇哭个不停。
见过张夫人,袁旭问道:“小弟饿了?或是拉了?”
“莫理他。”张夫人说道:“整天啼哭,比你小时闹人许多。”
“婴儿啼哭总有原因。”袁旭说道:“我来抱抱。”
侍女看向张夫人,见她点头,把怀中小袁买递给袁旭。
袁旭抱起小袁买,他竟陡然止住啼哭。
“显雍真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香包,塞进袁买襁褓,袁旭说道:“看兄长给你带了什么。”
“他懂什么。”张夫人说道:“除了啼哭还是啼哭。”
捧着襁褓,袁旭托起又松下,来回颠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