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出征,审配并未随行。
留于邺城,他不仅承担往来巡视之责,还担待起勘察府库。
许攸家人引荐,邺城府库进了批镔铁。
审配当时并未留意。
镔铁入库,第二日便有人向他呈禀,查验之时发现所有铁器均有掺假。
铁器掺假,审配还是头一回听说。
袁家讨伐曹操,铸造兵器的镔铁出了问题,沙场之上袁军将士与肉身搏杀并无多少区别!
审配不敢小觑,连忙赶往府库。
府库中,许然引荐的镔铁陈列满地,库吏满心惶恐等候审配来到。
“怎么回事?”进了府库,审配劈头就问。
“回禀审公!”库吏迎了上来:“因是许公家人引荐,小人不敢当场查验。今日查看府库,打开一看才发觉竟是掺假。”
锁起眉头,审配到了镔铁前。
镔铁外观很是不错,油光发亮像是才从矿中产出。
掂在手中,他发觉镔铁并不像以往见过的那样沉重。
“怎的如此之轻?”审配问道。
“镔铁多掺炭灰,色泽鲜亮很难发觉。”库吏说道:“只是锻造之时,因炭灰太多所制器具很是脆弱。”
“许攸不在邺城,你等因何不敢开箱查看?”将镔铁放于一旁,审配说道:“疏于职守,理当问斩!”
“审公饶命!”库吏连同一应众人纷纷跪下,库吏惶恐的说道:“许公虽是不在,他府中之事多由许然操持。若是当场查验,便是得罪许然!许公一旦怪罪,我等承担不起!”
“得罪许然,前方将士却不会手持假铁锻造兵刃,便不会有将士因此身亡!”审配说道:“身为库吏竟畏惧强权,安敢信口狡辩!”
“来人!”审配喝道:“将相关人等拿下!”
兵士一拥而上,将库吏等人撂翻在地,一个个捆了。
“许然如何处置?”随行军官小声问道。
“举荐假铁。必是得了好处。”审配说道:“如此贪赃之举,怎可容他?将许然擒了,押入大牢不日问斩!”
审配在邺城擒了许攸家人,消息很快传到官渡。
官渡战场。双方还在对峙。
袁军每日都会投放火鸢,曹军也加强戒备避不出战!
得知许然被审配抓了,许攸吃了一惊,连忙求见袁绍。
袁绍帐中,许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数落着审配不是。
他所说的尽是审配如何不近人情。只字不提许然收人好处强逼府库收下残铁。
关押许然,审配也已差人向袁绍呈禀。
深知此事非审配过错,且有关系到大军使用兵刃,袁绍说道:“正南为人刚正,某行事疏漏他也会强言争辩,何况子远之弟?”
“袁公……”担忧许然,许攸满面泪痕说道:“某家兄弟行事虽欠些思虑,对袁公却是忠心不二……”
“忠心不外法度。”袁绍说道:“此事交由正南处置,子远不必再说!”
被袁绍拒绝,许攸满心恨意离开帅帐。
许攸求袁绍法外开恩。袁家幕僚、将军很快得到消息。
一些与审配向来不睦的,试图为他辩解几句,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也都不敢开言。
此事非同小可,为扳倒审配而惹火烧身,实在是得不偿失!
袁旭帐中,一袭黑衣的马飞躬身而立。
“父亲如此,许攸怕是要叛!”袁旭说道:“派人盯着他,若他离了军营当即诛杀!”
从未向袁家之人下手,袁旭突然下诛杀许攸的命令。马飞很是不解。
“公子要杀了许攸?”深恐没听清楚,他追问道。
“若不杀他,袁家便要败于其手。”袁旭说道:“诛杀许攸,势在必行!”
“何时动手?”
“他在军营不便下手。待他有心离去再杀不迟!”
“公子放心!”马飞应声退了出去。
自从袁家征讨曹操,袁旭一直关注许攸。
他并没有提醒审配不要诛杀许攸家人。
审配为人刚正,袁旭若为许攸求情,反倒会被他视为疏远。
唯一的办法,只有当许攸家人被诛杀时,趁着他没有投效曹操将之诛杀。
并不知道袁旭已对他起了杀心。许攸回到营帐,还满心怒意。
袁绍先是拒绝依他计策偷袭许都,审配擒了他的家人,袁绍竟不闻不问,他又如何能忍?
离开袁绍帅帐,他已萌生投效曹操的念头。
邺城之事尚无定论,虽有此意他却不敢成行。
袁军建造的飞鸢已经成行,火鸢也已积攒上千。
曹军之中,除了霹雳车还多了不少新式机关。
袁军每天以火鸢发起袭击,曹军却不曾用过军中堆积的新式机关。
朝阳初升,两军军营沐着柔和的霞光。
眺望与土坡连接一处的高墙,袁绍向郭图问道:“显歆何时可发起进攻?”
“五公子已是备妥。”郭图应道:“只等袁公一声令下!”
“传令显歆,即刻进攻!”袁绍下令。
天色未明之时,袁旭已传令将士把火鸢和飞鸢运送到土坡附近。
望着高墙上的曹军,他神色一派淡然。
“五公子!”正等待着袁绍命令,郭图跑了过来:“袁公有令,即刻进攻!”
袁旭抬起手,猛然下按。
早已将火鸢挂在弹射座上,随着袁旭下令,袁军将士纷纷扣下机簧。
火鸢像是一只只张开翅膀的青鹞飞向曹军,袁旭转身对郭图说道:“劳烦郭公亲自传令,某如何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