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冲到车门旁,一个贼人扑向了他。
其他贼人则冲向郭嘉和虎豹骑。
虎豹骑乱了一乱,随即抽出兵刃与贼人厮杀。
恭叔背靠车门,用他的身体阻挡着贼人。
虽是鬼谷门下,无奈他只是术宗出身。
贼人长剑刺入他的小腹,剑锋贯穿车门,车厢里的婉柔清楚的看见锋利的剑尖戳进车厢。
婉柔惊叫了一声,而这时虎豹骑已将贼人驱散。
刺穿恭叔的贼人拔出长剑,喊了一嗓子:“茬子太硬,撤!”
数十贼人蹿进路旁草丛很快消失不见。
背靠车门,恭叔缓缓坐在地上。
他脸色苍白,浑身已无一丝力气。
倒地之前,他强撑着把车门拉开。
看见恭叔倒地,婉柔连忙扑下马车。
“恭叔!”一把将他抱住,婉柔心口好似堵了块石头,哽咽着连话也说不出口。
靠着车厢,恭叔反倒十分平静。
他颤巍巍的抬起手,抚摸着婉柔的脸颊:“老……老奴要走了……小姐……珍重……”
“恭叔!你不会死!一定不会!”再没能克制心中的悲痛,婉柔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还不快寻医者!”紧紧把恭叔抱在怀里,她向郭嘉等人喊道。
郭嘉向一名虎豹骑吩咐:“快去找寻医者。”
虎豹骑应声离去。
“贼人来袭……偏偏……只死我……一个……”看了一眼郭嘉,恭叔喃喃说了一句,随后对婉柔说道:“小姐……切不可……开罪袁显歆……”
“恭叔,你不会死!”紧紧搂着他,婉柔已是泣不成声。
恭叔跟了她许多年。
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照料饮食起居,所有的事情也都是恭叔在帮忙打理。
以往曾有士族子弟企图对她不利,恭叔总能想方设法让她成功摆脱。
她和恭叔之间的情义,早就超越了主仆。
轻抚着婉柔,恭叔眸子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了下去。
郭嘉翻身下马,来到恭叔和婉柔身旁:“师兄,有些事,你是否打算带入坟墓,也不让婉柔姑娘知晓。”
心中正自悲楚,陡然听见郭嘉叫恭叔“师兄”,婉柔虽是有些吃惊,却因恭叔即将死去,并未特别上心。
“郭嘉……你……你……”恭叔咬着牙想要说什么。
郭嘉握住他的一只手:“若师兄果真不治,某定当代为照料婉柔姑娘。”
恭叔的表情变的十分古怪,并没有释然,反倒是满脸的痛苦。
脸颊抽搐了几下,他很想再告诉婉柔一些什么,最终没能说出口,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眼睁睁的看着陪伴多年如同亲人的恭叔死在面前,婉柔再没能保持以往的矜持,将他抱在怀里,放声痛哭。
郭嘉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她放声大哭。
他始终没有劝婉柔一句。
有些话,此时说了,婉柔也听不进去!
只有等她哭的疲了、哭的累了,心底的悲痛被宣泄了许多,才好与她说。
过于悲痛,放声痛哭的婉柔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发现正躺在行军帐中。
郭嘉坐在她身旁,脸上带着几分悲楚。
“姑娘醒了?”见她醒来,郭嘉叹息着说道:“师兄离世,姑娘心中悲楚,某深知悉。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姑娘顾念身子,让师兄在天之灵也可安心!”
“师兄?”看向郭嘉,婉柔无力的问道:“郭公怎唤恭叔师兄?”
婉柔开口询问,郭嘉知道后面的话可顺理成章说出口。
“姑娘只知他陪伴多年,却不知他乃是鬼谷术宗大师兄。”郭嘉说道:“十九年前,他突然隐匿踪迹,直到近日某才知晓他做了姑娘随从!”
恭叔竟是鬼谷术宗大师兄!
婉柔愕然瞪圆了眼睛。
走过无数地方,她当然知道鬼谷术宗意味着什么。
恭叔若不是追随她,而是投效任何豪雄,必定也是呼风唤雨扬名
“起初某也不知他为何如此。”看向帐帘,郭嘉悠悠说道:“直到前两日,某才知晓,他因何舍弃荣华追随姑娘。”
躺在铺盖上,婉柔想要坐起,浑身去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姑娘可记得恭叔何时跟随?”
婉柔摇头。
从她记事起,恭叔就一直陪在身边,像是父亲一样照料着她。
“起初某以为师兄是姑娘生身父亲,可某错了。”郭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婉柔说道:“此乃日前某托付同门查探之事,姑娘看了便知。”
接过书信,婉柔匆匆浏览。
看完信上的内容,她满面愕然:“若是如此,恭叔岂非我的杀父仇人……”
“虽杀汝父,可他对姑娘情义犹胜生父。”郭嘉说道:“师兄或是觉着当年所行不义,因此才带着姑娘远走他乡。”
“不是真的……”婉柔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这绝不是真的……”
“姑娘本家姓陈,乃司徒陈耽之孙。”郭嘉接着说道:“中平二年,宦官乱政。张济等人残害忠良,陈司徒为人刚正弹劾二十六人,因此获罪宦官。师兄当日乃为宦党行事。正是他所献之计,使得陈家灭门……”
“不要说了!”婉柔捂住耳朵,拼命的摇着头:“我不要听!”
“这么多年,师兄一心只为姑娘,为的便是赎当年之罪。”郭嘉说道:“他为姑娘殚精竭虑死而后已,姑娘虽在十九年前惨遭灭门,或许当年他只是一时恻隐。如今对姑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