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生死不明,岫烟被锁拿关押,按理会审之日应押后,可忠顺亲王奈不住性子了,他怕李牧醒来后会心慈手软,就要求提前开审。
会审定于三日之后,大理寺卿为主审,邢部尚书为副审,督察院御为监察,北静王陪审,忠顺亲王为原告,岫烟为被告。
宝钗和薛蝌听说此事,也焦头烂额,尤其是薛蝌,心急如焚,可是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商人,有心却无力啊,只能前往贾府来探听情况。
恰巧那天北静王也在,只听得北静王道:“事到如今,咱们翻盘的唯一机会就是找出邢姑娘肚子里那被打掉胎儿的父亲,胎儿的父亲若是去告李牧,原告变被告,即使李牧死了,那也是一命抵一命,若是他活着,那他们还欠着咱们一条命呢,邢妹妹不光可以活命,还可以敲诈他们一笔!”
“关键是邢妹妹死也不肯说出那孩儿的父亲是谁!”宝玉很无奈。
“她不说,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咱们别逼她!”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北静王和宝玉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穿着蓝白束腰束袖家常闲装的男子踏着大步走了进来,他的人如他的声音一样浑实,又宽又厚的背,倒三角的体型被他这身紧实的衣服衬得越发的雄壮,这种与生俱来的墩实,让人感觉像大山一般的稳重可靠,可是这种过分的稳重同时又让人感觉木楞而无趣。
宝玉见了薛蝌,笑着迎上前去,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道:“二内兄,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薛蝌拍着宝玉的肩也寒喧两句:“一段时日未见,宝兄弟又长高了长壮了些!”
宝玉尴尬道:“我这身板是吃山珍都不长肉的,哪像二内兄,长得魁梧如霸王,竟不像个拨算盘的,倒像马上舞大刀的将军!”
“宝兄弟谬赞了!在下不及宝兄弟一成风姿,不过粗人一玫!”
“大内兄是粗中有细,我常听姨妈说起,大内兄精于盘算,在生意上的天赋远胜过蟠大哥,只是太年轻,经验不足,只消历练几年,必将在商海中掀风斩浪,重新打造出一片属于薛家的商业天地!”
“哪里哪里!”薛蝌被宝玉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阳刚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绯色。
“喂,你们两个人把我当隐形人了是吧!”北静王抬起明玉般的眸子,不满道。
要论魁梧他也数一数二的,毕竟他家也是武荫世家,有着习武之人孔武的臂腕,可他同时又是皇室宗亲,骨子里流着高尚的血液,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族的优雅,所以像薛蝌这样的魁梧之人在北静王眼中不过就是个莽汉子罢了。
可是宝玉说他还善于经商,这样的一个粗汉子居然心细如发,精于盘算,北静王明明对薛蝌不屑,却又难掩嫉妒,特别是听到他也关心邢岫烟时,他那蠢蠢欲动的嫉妒之心暴露无遗,语气不善的问道:“这位是?”
宝玉连忙引见道:“王爷,这是我姨妈的侄子,薛蝌!二内兄,这是北静王!”
薛蝌知礼,上前跪礼道:“草民薛蝌见过王爷!”
北静王虽然不屑,可是又不能表现得太狂傲,想到他也关心岫烟,又有一丝气愤,少不得叫他小子受受罪,他并不叫他起来,而是转身,一甩前袍,端正的坐于他身前,细声慢语的问道:“你也认识邢姑娘?”那语气明明居高临下。
薛蝌回道:“邢妹妹在草民府上住过一阵子。”虽然跪在地上,说出的话却不卑不亢。
他的气势没有压倒他,北静王已经很恼火,此时又听薛蝌叫岫烟邢妹妹,北静王心中的火直从喉咙冲入头顶,一拍桌子大叫道:“谁准许你叫她妹妹的!”
北静王动怒,薛蝌把身体伏低了些,不是畏惧,而是出于阶层礼仪。
北静王见他低伏的样子,心中怒火稍浅,喃喃低语:“连我都不曾叫她妹妹,何时沦到你!”
薛蝌微抬起头来刚想解释一二,宝玉摇着头朝他打着眼色,薛蝌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
北静王把他俩鬼鬼祟祟的动作全部看在了眼里,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他也不能太失了气概,因此假装没看到,一扬袖道:“算了,起来吧!”好像自己很有容人之量一般。
薛蝌谢过,起身,挨着宝玉身旁坐下,三个男人又商议起营救岫烟之法。
北静王清清嗓子道:“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到那孩儿的父亲!让他去告李牧!”
“可是邢妹妹就是不愿说出那人啊!”
“若她实在不愿意,就说是我的吧,我去告他!”
薛蝌突然冒出的话,让北静王把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喷到了薛蝌的脸上,他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这话实在是太突兀,太让他不能消化,他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这孩儿也能冒认?”那微眯的眼向众人昭示着他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薛蝌平缓的说道:“权宜之计而已,邢妹妹若是不反对,我是不计较的!”
“你当然不计较了,你喜欢她,却又得不到她,你不就是想用世俗的枷锁制梏住她吗?”北静王喃喃道,这虽然是个好办法,却未免卑鄙了些,北静王觉得他自己是不屑的。
宝玉拍手叫道:“好!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宝玉和薛蝌一人抬起一只手,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两人击掌,算是定下来了,然后两人商量起细节来。
北静王一只手托着另一手的胳膊时,手上捏着一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