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过来，就看到卜筹带着一大伙人出现在这里，装备精良，毫发无伤，不用想也知道是吴芊芊给他们留了记号，要不然，不走弯路才怪。
口口声声说，只是来陪我一起送死，结果一出现，还不是把我们这几个人都控制得死死的？还顺带带来一些过去的故事。
卜筹故意支开吴芊芊，跟我单独说话，告诉我的却是一些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你才是德国研究所真正幕后人的事情。”
绕了一大圈，德国那个研究所的幕后主使人居然是卜筹，那个老头子压根也就是个傀儡，说什么被我推进化尸坑，奇迹生还，也都是谎话。
卜筹啊卜筹，我真是要对他另眼相看了，屁大点年纪的时候，就那么会耍阴谋诡计，谁知道他现在说的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我们又是不是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呢？
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把我拍死在沙滩上啊！
“怎么？没什么想问的？”
我良久都不说话，他反倒觉得奇怪起来，反问了我一声，对于我的反应，似乎有些失望。
“有，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点点的疑问。”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到底能不能全信，同样还是个问题，“为什么要害吴芊芊和蓝眼睛？他们不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吗？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罗伽内部情况的？”
那张假地图，还有蓝眼睛身上的纹身，不都是卜筹干的好事吗？如果不是对罗伽有所了解，又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这些？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着头，带着笑，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都是事实。”
我扭头就要走。被他一把拽住，毛毯滑落，空荡荡的裤腿就荡在那里，明明已经知道很久了。但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里一惊。
“在我还没死之前，对你造成威胁的人，都得死。”
我看着他，突然感到迷茫和悲哀。这句话，我又能不能信呢？可回想过去，他什么时候真的害过我呢？
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偏执狂，既复杂又单纯，复杂的是他的行事手段和阴谋诡计，可他的目的似乎一直都很单纯。
“你不是也应该恨我吗？”
我将毛毯捡起来，盖住他的下身，他失笑：“恨你？恨你从地狱把我救出来？恨你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还是恨你把夺来的整个研究所都给了我？”
一时间。我也分不清他什么意思了，所以说，他没恨过我？
我突然间意识到，不愁的出现，危险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那些人，尤其是胡明。
“既然你不恨我，那就最后拜托你一件事。”看了看他的神情，是在等着我说下去，“不要杀胡明。”
“不可能！”他的反应超出了我的想象。大叫出声，引得所有人都注视着这边，吴芊芊差点就扑过来撕了我，“你……”
我一把按下他的手：“听我的。你只知道曾经的杨运待你很好，但是不知道，曾经的杨运又亏欠了多少，就算死一万次，死后下修罗地狱，永不超生。也偿还不清。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阻止任何人，我只是在还债。”
就像第一次在梦里见到杨运时他说的那样，他是过去的我，而我是在赎罪的他，活着是为了偿债，即便是死，也只是因为渴望得到救赎。
被人仇恨着，实在是太痛苦了，现在每每见到一个人，心里第一时间想的都是，当年的杨运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是不是也是我赎罪的对象之一呢？
“我来这里是求死的，对我来说，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拍了他的肩膀两下，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就朝身后那些人的方向走去，经过吴芊芊的时候，她的眼神冷得可怕，简直跟当日在骊山杀死吴老四时的神情一样。
“嘭！”才刚走过去没几步，身后就响起一阵枪响，心中大叫不妙，回头看的时候，吴芊芊捂着被血染红的伤口，愣愣地站在卜筹对面，而卜筹则是面无表情地将黑色的枪口对准了吴芊芊。
“阿筹……？”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终于还是发生了，卜筹最终还是对吴芊芊开了枪，不管吴芊芊跟他在一起相处了多久，也不管吴芊芊愿意为他付出多少，甚至是生命，他都依然坚持一开始的决定，射杀了吴芊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坐在轮椅上的人，此时像极了死神，冷血无情。
吴芊芊颤着身体倒下，手里紧紧抓着卜筹盖着下身的毛毯，瞪大的双眼满是不甘，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已经断了气。我只看到她的侧颜，那是我从没见过的绝望和悲伤。
最后，卜筹收了枪，扫了一眼倒在那里的那个逐渐冰冷的身体，抬眼朝我笑道：“我拒绝。”那抹笑里面满是嗜血，让人不寒而栗。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一个人偏执到这种地步，已经没办法轻易改变，做回人群中，收紧了身体，看着不远处吴芊芊的尸体被拖走，留下一大片刺目的血红，那种感觉已经不是悲哀和愤怒能形容的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如果吴芊芊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对我的不满，将那种情绪好好的隐藏起来，或许卜筹就不会对她起杀意。
胡明盯着卜筹的眼神，简直能冒火，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从之前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