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显然看出了她的顾虑,不屑道:“灵灵不想来就早说嘛,早上干嘛还假惺惺地说支持我,原来一旦动起真格来就退缩了。”
“我没有。”灵溪急忙道:“只是,以前的猜测是一回事,现在知道了真相,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那你和向柯……”母亲担忧地望着灵澈,虽说自己也希望乾祥能够沉冤得雪,可是,如果代价是牺牲女儿的幸福,她的立场,未必就会站在乾祥这边。
“若我们查到的是真相,向柯他不会介意的。”灵澈咬牙道。
真的不会介意吗?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若说向柯和沈家无情,可是单看近日来他谈起沈盛华越来越自得的申请就知道他们祖孙俩的感情在一点点修复。
若是此刻,真的要他和沈家决裂,自己这份量,够吗?
灵澈心中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自信,可是一想到向柯和自己一样,满腔热血,对法律对公平正义充满了信仰,丢失的自信就慢慢地找回了一点。可是只有这一点点的自信,真的足以支撑灵澈继续查下去吗?
”若是他介意了呢?”苏灵溪道:“你会站在哪一边?”
“溪溪,没必要这么早就逼灵灵抉择吧?”母亲不平道。
“这不仅仅是灵灵的立场问题,这件事情毕竟牵扯重大,若是灵灵心不在我们这边,只怕会徒增变故。”灵溪坚持道。
“若是他介意了,那他也不值得我拿真心相付了。”灵澈咬牙道:“只是事发时我还年幼,对于当年的情形并不了解,那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
爷爷叹了口气,眼中泛着点点泪光,仿佛穿越了十八年的时光,回到了那个欣欣向荣百废俱兴的年代。“若说乾祥是完全清白的,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溪溪,那个时候,你一个月能见几次爸爸?”
灵溪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爸爸工作忙,见不到也是正常的。”
大伯母却无声哽咽起来,那些日子的痛苦一直如噩梦般如影随形,直到丈夫死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明面上不敢说出来,可实际上在心里,她对丈夫的意外去世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至少从那一刻起,她的丈夫就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人了。
“忙,他在外面的几处私宅,就是后来被拿去拍卖的那几处,他一辈子的工资能买得起其中的哪一套?”
“那,那些是那些人硬送给爸爸的。”灵溪嗫嚅着,回想起当年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以及偶尔遇到爸爸时陪在他身边那几个光鲜亮丽的阿姨,心中不禁抽搐的一痛,这样的解释,自己都不敢相信,何况要说服别人。
“为乾祥翻案是不大可能的,他自己本身就已泥足深陷,又何来案宗可翻?只是以他的能力和胆识,这首犯之名,却是绝对担不起的。乾祥的死加上那一封自首信,让他死无对证地坐实了首犯的罪名,林严只是在牢里呆了几年就保外就医了,谁不知林严的东星只是盛世旗下的一个小小的影子公司,可是沈耀婷那桩轰动了全城的离婚案硬是将盛世和东星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过了许久,爷爷才缓缓道:“我们要声讨的,只是心中的这个不平罢了!即使最后案子搞得再清楚,乾祥已经回不来了,你们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苏乾祥的死在苏家一直是个禁忌,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在心中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丝阴影。从小到大,灵澈都未能真正触碰大伯父的死因,今日爷爷的一番话,让她心中很是震动,想起向芸那莫名奇妙的死因,她不寒而栗,沈盛华这样一个看起来无比慈祥的老人,竟曾有过如此狠戾决绝的过去。想到这里,她用力点了点头。
倒是灵溪,从一开始就怀有为父翻案的一腔热忱,却从未想过,案子即使翻了,父亲依然是个罪人,虽然罪名减轻了,可是,换一个轻一点的枷锁,与她,又有何益?
爷爷的话犹如一桶冷水狠狠地浇在了灵溪的头上,清醒过来,心中剩下的只是疲惫。可是她依然点了点头,一件事情若真的坚持了十几年,想要停下来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既然孩子们都同意了,那你们俩呢?”爷爷询问的目光看向苏妈妈和大伯母。
苏妈妈轻轻点点头:“灵灵都同意了,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伯母却突然喊出声来:“我反对!”
”妈妈!”灵溪及时喊住了她,坚持道:“您就成全女儿一次吧!”
大伯母还想再说话,看到女儿决绝的表情,所有的语言都化作不甘吞进了肚子里,为了这唯一的宝贝女儿,自己的那些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呢?
于是当晚,苏家的所有成员都达成了一致,即使翻不了案,也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真相,到了林严这里就断了。林严谋杀不假,这甚至连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怎撬得动盛世分毫?
犹豫了许久,灵澈决定将自己在查张毅案时发现的几个线索娓娓道来,心中的怀疑一说出来就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肯定:向芸的死绝不是溺水那么简单!她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而她所查到的内容,说不定和那起走私案真的就有什么关联!
“这种可能我也想过。”灵澈静静地将心中困惑一一陈述:“可是就连爸爸和爷爷当年都没办法接触到的真相,向阿姨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查得到?”
“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帮她呢?”爷爷幽幽道:“沈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