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头自然不无得意炫耀的意思,凌妆听了,拿丝绢在唇边掩去笑意,也不言语。
片刻凌云(字子荀)来了,又是好一番见礼。
连氏在客栈的时候,凌春娘夫妇已曾探访,凌东城的事说够了,此时便问程氏兄弟都什么营生。
程泽长得周正,显见比程润要活泛许多,起身拱手回道:“回舅母的话,托了舅舅的福,哥哥原本在云锦轩做事,外甥则在工部都水清吏司一个冰窖里办差,马上入夏,舅母府上需用冰块,只管找外甥。”
连氏一听,蹙了眉问:“现如今云锦轩是官府的产业么?”
云锦轩本是凌东城在京都的分号,专卖各色丝绸布匹,货是从申家拿的,当初安插程润进去,自然是个管事。
程润这才闷闷道:“我原本也不晓得是舅舅出事了,只打听到新老板是刑部右侍郎的族弟,前两个月我即投书去杭城问询,到现在也没有回复。因着我管账册,每每要我交出来,我不得舅舅音讯,不肯交上去,初时还无人对我怎样,后头管事全都换了,有一伙穷凶极恶之徒搜了我在轩中的住处,即将我逐出来。”
连氏不免一头骂一头抹起了眼泪,众人纷纷劝解。
凌妆冷眼瞧那程润,皮肤黑中泛紫,气色很是不好,心中一动,问:“大表哥可是有肝疾?”
程润愣愣点头。
“可是你爹跟你提过?”程绍美叹气,“润儿从小不让我们省心,穷人家还得了富贵病,终年喝药,劳碌不得、生气不得,年将而立,还要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挣钱替他养家。”
程润的脸色更黑了,只郁郁低头,薛氏忿忿道:“当初早知他有这个病,我说什么也不会嫁过来的,指不定哪天就撇下我孤儿寡母没法过日子了……”
薛氏的话实在出格,连氏张氏等听了未免诧异,凌妆是见识过的,但在心中冷哼一声。
凌春娘竖起眉毛呵斥了一句,也再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