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高人扶乩还扶出了紫薇斗数里的言语,自然是上天示警,律王垂首不语,容毓祁不信上官攸之言,心想莫非太子迷恋凌氏迷成这般,拒绝公侯家小姐为妃,竟要捧她做大不成?又觉不可思议。
他却不想帮他们的忙,假作不知:“夏二姑娘既做不得太子妃,再许律王似乎也不妥,先生还是失言。”
容汐玦莫名觉得不喜这个凶眉恶目的容毓祁,不待上官攸开口,便道:“夏姑娘既是父皇与皇后所选,自然德言容工皆是上层,怎能因与吾八字不合便耽误了终身?她该当配得起律王。”
来之前,他说要尊重律王的意思,此番言语却已经有点强迫了,上官攸暗暗好笑,且看律王如何反应。
其实律王在京都,却是认得这位夏二小姐的。
先帝在所有的亲家中,待夏家最为优厚,原赵王妃死后,又择其妹配之,一再擢升夏志达的爵位,直至侯爵,其余诸子皆有封赏。以无功之身封爵实在是本朝的异数,故而夏家在京都也算活跃。
若是先帝替他指婚夏二,律王不会有半点意见,当然就算替他指婚任何一个女子,必然也欣然接旨,现在却被侄儿逼婚,不免有些愀然不乐,“某热孝在身,说什么婚姻之事,且再过三年。”
皇家守孝于民间不同,任何一位皇帝登基后莫不是大封后妃,但公主王子之流,却还是要守些规矩的。
容汐玦颔首道:“十八叔说的是,吾也当为大父守孝,父皇隆爱过之,却是欠虑了。”
律王想起宠爱自己的父皇,美目蓄泪。
由此容汐玦辞行。又去城外巡视一番驻军,回宫命人上了一道奏表,以守孝为由辞婚。
这样做倒免坏了夏二的名声。
皇太子的奏表合情合理,自然没有不允的,众臣也纷纷赞颂。
谁知除夕日,承恩公府却递上了夏二姑娘的明心迹书。
华丽的闺阁体,贤惠明理。既称颂了太子,又表明自己愿意等,什么“深阁久闭青灯伴,积岁青苔候辉光。”
待三年后,她已是高龄未嫁女,这一来。反倒叫她成了板上钉钉,太子妃的不二人选,除了美名外,贤名也播于朝野。
随永绍帝奉天殿祭祖之后,容汐玦听得伏郁侯萧瑾得来的传言,面色如冰。
只是毕竟已到除夕,再说此事也是几年后头疼。他不想影响过节的心情,受过群臣拜贺后,缓和了神色回涵章殿。
凌妆正在角楼中逗弄阿虎,见了他来。笑盈盈转身。
容汐玦略带责备将她揽在胸前,狐裘披风底下,触手玉臂寒凉,不免脸色更差:“你就不怕着凉?”
“整日里无所事事,找点事儿打发时间。”她眯着一双宜喜宜嗔目,语声绵软。
佐香斋中的采苓已基本养好了身子,掖庭西内苦役局的孙氏和裘氏因着凌妆一天一回地差人赏钱赏物。也活得好好儿的,尤其孙太妃,本划拉去了刷恭桶。这会儿直接用银子赎了人顶替,只是将养着。
那处本不是什么好地方。看管的宫人也极微贱,一年到头没什么油水,皇后大约是年节上实在忙不过来,暂时顾不上她们,不闻不问,奴才们一头狠狠卖了东宫良娣的面子,一头收了不少好处,皆大欢喜。
且当初裘王妃留了个心眼,收留过宜静公主,皇后大约也不会赶尽杀绝,凌妆暂时不用为她们担心。
过年忌讳提糟心事,她便也想等至少熬完了五日年外再向太子求恩典,故此每日里言笑晏晏,并不提起。
容汐玦喜欢极了她作嗔作痴的模样,将火气撒给从人:“你们是怎么侍奉的?”
从人皆伏地请罪,凌妆轻轻推一把他的胸膛,唤道:“殿下!”
对有心人来说,大事件在宫里根本瞒不住,早有多嘴的内侍宫女跑来相告外界的传言。
像容汐玦这般下人不敢轻易嚼舌根的主子,当然和凌妆的和颜悦色所能收获的消息大大不同。
她本是个通达的人,一边广结善缘,少让他为自己操心,一边想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经过那个雪夜梅花的交心,她已不大在意那个潜在太子妃的威胁。
辞婚已经出乎预料,她并没有要求独享,他却正在做。
何况,尽管西暖阁已经布置出雏形,他却宁愿压抑本能,彻夜难眠也将她留在了东暖阁。
被他看中,是一种千载难逢的运气,这种运气能持续多久,泰半凭他,凌妆并不觉得女子和女子之间有多大的差别,也不认为自己就有多出色,也正是如此,她才更想要豁达。
容汐玦本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凌妆美丽聪慧,每日里笑吟吟,有她在的宫室,便满是阳光,他好像记得陆蒙恩跟自己抱怨过女人有多麻烦,他却觉得,她带来的只有欢愉。
拉开些微的距离,拢好她的狐裘,容汐玦准备带她回殿。
阿虎正与凌妆耍得开心,不满地咕咕了几声。
容汐玦不理它,负责伺弄阿虎的内侍赶紧跪上前阻止。
回到暖阁,凌妆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月桂香更浓,除去狐裘的她显得单薄却又更加窈窕有致,惹人情动。
将她抱于膝上亲吻,片刻容汐玦便按捺不住。
“狐狸精!”他低喃,抱着她疾步迈向寝殿,唇齿犹不舍须臾离开。
凌妆总觉白日这般有伤风化,即便是用手,满满的罪恶感也不是从小熟读圣贤书的人能够忽略的。
传浴之前,魏进便与郭显臣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