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娟听连氏竟给还申家产业,心里很不痛快,撇嘴道:“大姐,你和二哥太好性儿了,那家子里头能有好人?你们把留给申家的房子田地给了妹子我,还不当你是尊佛给供起来了,给他们却不叫慈悲,倒叫拿包子喂狗,他们不仅不会有半点感激,定当本是自己的,还拿少了。”
连氏有些不满,“按妹妹的意思要让他们家其他人饿死?”
“有手有脚的,谁能饿死?大姐菩萨心肠,不如多心疼心疼妹妹一家子。”
连娟不知进退,言语张狂,张氏已经掩饰不住露出满面不屑。
凌妆心里对她也越发失望。
连娟是女儿,嫁出去之后家中的产业她本是分不到的,不过却仗着邱老太宠爱,经年累月回娘家打秋风,邱老太私下里塞了许多银钱过去,根本瞒不了儿子媳妇。后头见产核桃的山林值钱,又回家争产,与二哥连呈显扭打在一处,撕破了脸,好容易被连氏等拉拔拢,却是面和心不和。单说那卢维秀的木材铺子和砖瓦窑,也是向凌东城借的钱办的,且都是有借无还,凌东城家大业大不计较,旁人却都是记得的。
这几年卢维秀积下了不少银钱,置办了几百亩田地,夫妻两个渐渐骄恣,根本不将兄嫂们放在眼里,尤其是开点子铺子的庶出大哥连呈陟,连娟背地里提起来一口一个穷鬼,很是令人侧目。
连氏也不理妹妹,向凌妆道:“听礼官说,按祖制,太子妃的直系长辈另有封赏,也许今儿太子爷在内廷就会请旨恩封,若是个世职。也算替连家增光了。”
凌妆点头喝茶,心想大约会赐一个世袭武将的头衔,却不知将来是大舅还是二舅袭爵,大舅虽为长,却是庶出,人又老实,外祖母在家说得上话。大概是轮不到他做的。
这里说话,包括连氏在内,对凌妆讲的都是“你舅舅”“你外祖母”等用词,品笛、侍箫和闻琴刚学了宫规,都晓得不大妥当,伺候了茶。便都退到外间守着。
近几日宫里得的财物多,各家查抄上来的稀奇摆器、金玉首饰等不计其数,知道今天太子妃的娘家人到东宫,孙大总管已着人抬了三只描金箱子进来。
外头冷,凌妆也不想带她们逛园子,唤了品笛和侍箫进来,撤去琉璃炕屏。将三只描金箱子一溜儿打开了,让舅母姨母们选。
三只箱子里头分别装着头饰、项链戒指,腰带挂件等,多是金玉所制。一打开便珠光宝气,每个人眼中都是一亮。
女人们对珠宝有天生的热情,不过在丫头们面前,总算还知道长幼尊卑,连娟从玫瑰紫金丝绒绣墩上起来,又怏怏坐了回去,道:“该着大姐先挑。”
连氏笑道:“娘娘哪里还少得了我的。家里都得了满满一匣子了,你们选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连洁也笑得灿烂,四个女人围了上去。
陈氏还略矜持几分。张氏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见连娟抬手就拿了最大的一副金福禄点翠大珠宝首饰。赶紧不甘示弱地拿起另一副金佛塔点翠大珠宝。
其实凌妆知道妇人们的德行,差不多重量的金玉头面至少备了四份。
连娟又抓一副大珠宝头面,笑嘻嘻向连氏道:“大姐已经是伯夫人,您那份就让与我罢?”
连氏对娘家弟妹向来大方,闻言自不会反对。
连娟又招呼儿子道:“佳佳,快来替娘亲选些,你不是喜欢亮晶晶的玩意么?”
卢佳航正抓着一块八宝糕吃得欢,闻言一怔,将吃了半块的糕点丢回攒盒,就从炕上踩到了几个描金箱子前,跟着他娘一起抓珠宝。
凌妆微微皱眉,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必定是连娟事前教的,未免对这一家子更加失望。其实今日摆出这些珠宝来,不单为赏赐亲戚,有些人经年不见,更有瞧一瞧本性的意思,连娟露出这副嘴脸,混在京都,难免要丢娘家的脸,凌妆心里打定了主意,待得大婚一过,就令母亲送他们一家子回去。
张氏见连娟每样差不多款式的皆挑两份,不禁吃味,心想到底人家是亲姐妹,总归与姑嫂间的关系不同,手下也不软,专挑份量重的拿。
待她们挑好,三个匣子基本空了,张氏不禁脸红,轻轻放回去一对金镶珊瑚耳环。
连娟每个指头上都戴着戒指,举起手来左看右看,连声问儿子好看不,笑得合不拢嘴,连一丝羞赧也欠奉。
凌妆见陈氏挑得最少,便把剩下的都归了她,连娟赶紧抢了个匣子把东西摞了进去,道:“不知不觉搬出这许多,没个箱子拿不了。”
那匣底本还散着些玉扇坠、小金饰等物,她嘻嘻一笑阖上,陈氏沉下脸,与连洁一起取了个匣子装好,将剩下的一只箱子留给了张氏。
凌妆道:“另还挑了几匹冬春的料子,想必已在马车里了。”
几个女人莺声呖呖地谢了,连娟方道:“咱们在运河上就听到皇太子许多传闻,如今天下四美,皇太子竟占了头一个,不知怎生俊俏模样,却不叫姨母舅母们见见?”
按凌妆在容汐玦跟前的得意程度,见一见本也不难,但她实在不忍心叫太子应酬如此亲眷,遂忽略母亲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太子今日须醮戒,能抽空见一见外祖父等,已是天恩,日后会有机会的。”
连娟有些不高兴,想尽力克制,却不知还是显到面上来了。
与妹妹比起来,连氏心里当然向着女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张氏因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