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蜜里调油,偷情多年,多少也生出些真情分,永绍帝叹了口气,将她扶起:“你何苦要提那人,若非迫于无奈,朕怎会追封于她……”
张怡梦撞在她怀里哭得伤心:“陛下屡屡发誓会与我共白头,还作数么?”
“自然作数,否则封你做皇贵太妃作甚?”永绍帝抚着她的背无奈地哄着。
张怡梦知道要见好就收,自收了眼泪,道:“昨儿乐清长公主到我这里拜望。”
永绍帝静静听着,知她提起必有原因。
“丫头是为婚事发愁呢,虽未直言提起,却盼我能出面做主的意思。”
永绍帝眉间皱成一团:“你瞧着办吧。”
张怡梦抬头嗔怪地横了他一眼:“皇家的女儿婚嫁也是有讲究的,能胡乱许婚么?”
永绍帝听出那么点意思,下意识地以手指在她腮上打着圈圈:“依你之见?”
张怡梦坐直身子道:“我听说几位新贵侯爷都未曾娶妻,那****的冯贵人也有意无意打听伏郁侯箫瑾,还不是为了云和公主绸缪?”
永绍帝点头,陷入深思。
“这些将士虽说份属太子麾下,可也是陛下的臣子,若再做了皇家的女婿,水滴石穿,力往哪边使还未可知。公主和亲尚且有用,如今四海宁靖,不用和亲,也还是另有作用的。”
永绍帝从未留意妹子和女儿,听康慈皇太妃张怡梦如此一分析,倒觉得公主们个个天骄国色,与太子又无情分,必是向着他这头的,心里颇为赞同,只是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做了皇帝还得忍着,委实可恼。
张怡梦慢慢整理好衣饰,道:“公主们的婚事,陛下善加利用,必能增强筹码,如今乐清长公主、宜静公主、云和公主、松阳公主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一等侯刘通、车敬之虽是娶过亲的人。但像他们这等鞑子,哪有妻妾之分?前头的女人自然不作数。再有箫瑾、阿史那必力还是孤家寡人,只看陛下如何指婚了。”
永绍帝露出笑容:“如此甚好。”
把这些悍将都变做妹夫女婿,多少会令他们投鼠忌器,枕头风的厉害,不用别人细说。他自己就晓得其中厉害。
张怡梦上前替永绍帝整理好衣冠,索性出去叫了善夫人和吴泰,“陛下要在此用些小食,烫酒菜来。”
永绍帝得她一番提醒,便也乐得留下好好计议,由她张罗。
张怡梦回得屋来,笑如春花般明丽。“陛下,我给父兄带了信,铜陵连官矿都归了东宫,唐国公府怎可不识高低。中原的几处大矿,还不若都做了人情,除了献与东宫,也送了靖国公与定鼎侯各一处,如今我几个哥哥已与他们打得火热。”
“哦?”永绍帝兴趣更大了,“陆蒙恩是******里的第一刺头,车敬之城府不浅。果真能收拢了他们,倒是大大的美事。”
“日前太子羞辱了靖国太夫人,听说董氏天天跟儿子闹腾。陆蒙恩倒是个孝顺儿子,在太子和老娘之间左右为难。心里只恨凌氏挑拨,”
永绍帝大喜,此计与阮岳所献一致,显见张怡梦确有胸襟,欠身捏了她的脸哈哈笑道:“朕果然没白疼你。”
正月的最后一天,是为晦日,宫中妃嫔们聚饮欢歌,泛舟于玄武湖,宫娥们都到水边洗裙子,洒酒于水,祈求神明解灾除厄,此为每年的初次祓禊。
二月初一就是太子大婚日,原本司礼监已经忙得要死,晡时,内廷明旨颁了上谕,乐清长公主指婚定鼎侯车敬之,松阳公主指婚羽陵侯阿史那必力,宜静公主指婚燕国侯刘通,东海公主指婚伏郁侯萧瑾。
这道圣旨一下,宫里首先炸了锅。
论起公主的婚事,从来也没有这样数位公主同日赐婚的,底下不知情的人以为皇帝畏惧东宫,竟将妹子女儿一股脑儿许了西军武将。尤其那燕国侯刘通,已经三十有六,面皮紫黑,虎背熊腰,根本不是女儿家理想夫婿,更何况他既曾为处月王庭大可汗,哪里少得了女人?
这宜静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竟然许了这样人,勋贵们听到讯息,纷纷摇头。
宜静公主接旨时,直接晕了过去。
宫人救醒之后,她疯了一般要寻父皇闹腾,皇帝却铁了心,下令封锁消息,又命能言善辩的宫人车轱辘般到德昌宫劝说,甚至将公主捆在床上,却不信她不顺服。
刘通是个表面粗犷,实则精细的人,公主虽说是皇帝的女儿,可那也是太子的妹妹,请示过太子之后,见没什么好拒绝的,多一个女人,对他这等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欣然接旨。
且不说宜静公主如何,这一场乱点鸳鸯谱除了乐清长公主安安静静之外,其余两位公主也都闹出些动静,令人大感意外的是,一向柔顺的松阳公主也到元禧殿前求见永绍帝,伏在殿外再三泣请。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松阳公主泣请的内容,风一般在内廷流传,据说不愿嫁给羽陵侯阿史那必力,恳求婚配伏郁侯箫瑾。
冯贵人缠不过女儿,不敢到皇帝跟前,只有备了礼物到东宫拜访准太子妃。
一日下来,凌妆已被册封典仪弄得昏头转向,因着太子对公主们赐婚的消息甚为淡漠,她倒也未及上心,听说冯贵人求见,有些意外。
这冯贵人终日安于一隅,不争不抢,若非生了松阳公主,在后宫就是个时刻会被人遗忘的人。
年纪不大,她已过早衰老。每次到东宫,都是跟着在高位皇后或高位嫔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