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的对战经验丰富,一旦认真防守起来,都是绝佳的保命功夫,那柄看似粗笨的刀倒是派上了小盾牌的用场,挥舞起来滴水不漏,那是连箭雨都完全可以防御住的,萧瑾身高臂长,力气充沛,五十招过完,竟还神清气爽。
谷素珍大叫一声,手上宝剑脱手就丢向长江。
莫离魂离弦的箭一般掠向水面,堪堪把剑操住,拧身落在江岸上,走至谷素珍身边哄道:“珍妹,长江后浪推前浪,不值得气恼!小心气坏了身子。”
谷素珍却还在顿足。
萧瑾担心他们变卦,二话不说,过去携了凌妆就飞奔而去。
龙城卫奉了皇帝之令,岂敢不追,带队的千户一挥手,一干人就缀在后头。
谷素珍待要阻止,却被莫离魂揽到了怀里,柔声道:“珍妹,我们已守了信用,莫去管他们。”说着替她把宝剑归了鞘,抚了抚她的发际,“说起来咱们也很久没到长江游玩了,你可还记得当年为何要离家出走?”
“自然记得,爹爹要把我嫁给任家那小子,我心里只有你,怎么能同意!”
“那不就结了,这女子是当日我们在东海遇到那小子的妻子,她既然从宫里逃出来,就是不喜欢十八郎,咱们何苦为难她?”
谷素珍眼睛一亮:“啊,东海那小子的妻子?他也很厉害,完全不输十八郎啊……咱们不去管,既不得罪十八郎,又帮了这女孩儿,是不是?”
莫离魂无奈,哈哈一笑,只得说:“是是,珍妹真聪明。”
在空旷的泥地上一路狂奔,萧瑾等人脚程明显快得多,不多久即把龙城卫甩在后头。
后面蓝焰腾空而起,显然在召唤帮手。
乞石烈和涂丹很少开口,这当口上就更不说话,尤其涂丹,总是落后一箭之地,待龙城卫压上来,便连珠箭齐发。
此人箭法精妙,每一出手总有人中招,追赶的人脚步便也被阻慢。
萧瑾并不管他,令乞石烈断后接应涂丹,带着凌妆跑得飞快。
这一跑就足足跑了一个时辰左右,夜风呼呼地刮在耳边,黑夜昏暗,无星无月,不知从何时开始起,后头已经听不到追兵的声音。
凌妆叫了一声:“萧将军。”
萧瑾总算放慢了脚步,也放下了凌妆。
这一松懈下来,两腿便灌了铅似,重逾千金,刚想说话,却因长时间的狂跑,喉头冒烟,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快喝点水。”伸手不见五指,凌妆扯住他衣袂上扬起的后襟,担心一不小心就失散。
如此狂奔,即使有功夫在身的人,不补充点水分也极容易出事。
好在他们身处的位置好像是星罗棋布的湖沼范围,很多次萧瑾都是踏过即将干涸的水洼过去的。
再往前?了一阵,便又踩中了水。
凌妆回头看身后。
月黑风高,唯有天穹尚有乌压压的一点边际,想是已经离得远了,便是乞石烈和涂丹也不见丝毫动静。
在船上她就要来了火折子自己点油灯,为防万一一直揣在身上,此刻掏了一掏,果然还在,赶紧取出来吹亮了一照。
但见前面一洼水面,约莫数丈见方,看起来浅得很。
萧瑾也顾不得脏不脏,一头扑了过去,捞起水就往嘴里送。
凌妆本要劝他慢些,想了一想,倒也没有开口,只是熄了火折子静立在一旁。
萧瑾喝了水,嗓子终于舒服一些,喘了几口粗气,嗡声说道:“末将不才,令娘娘一再受惊。只是,娘娘何时又弄出了那瓶子毒药?以后切莫再以此相抗了,娘娘研制的毒药非同小可。”说完还是不由地一阵后怕
风中传来凌妆融融的声音:“瓶子里只是那日上岸购来的玫瑰露,那日仓促间随萧将军出了宫,一路忙着逃命,哪来的时间和材料制作这些。”
萧瑾呐呐难言,那日明明是自己强掳了娘娘出逃,哪里是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黑夜如墨,凌妆却仿佛见到了萧瑾的尴尬,取笑道:“萧将军何时也变得女子般忸怩了?”
明明在困苦之中,萧瑾却因着这话会心一笑,“若能顺利逃至关外,末将亲手给娘娘烤全羊吃。”
听到这儿凌妆也笑起来,船上这几日饮食匮乏,多是因不想上岸采买省着烧的,他又是与人打斗,又是带着自己狂奔这许久,想是饿得狠了。
萧瑾摸索着解下女装上的一根丝带,循声将一头送到她手上,直起身子,望着天际隐隐的分界线,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容宸宁这般忌惮要夺回娘娘,陛下定然安好,我们一定要坚持到他回来。”
这话就像十足大补的补品灌进了凌妆的心田,她紧紧拽住丝带的一头,语音里也露出了笑意:“会的。只是将军不担心乞石烈和涂丹么?”
萧瑾极有信心地道:“论逃跑的功夫,他们只有比我强的,自己能找到地头,我们走罢。”
凌妆也知道他委实是累了,“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两人默默前行。
走了许久,因为草地上经常遇到松软的边缘沼泽,或是积水潭,或是高高的芦苇丛,萧瑾小心翼翼在前头探路,走得并不算快。
这水沼的范围也不知到底有多大,凌妆想起书上所见,叹道:“难道我们竟是进入了传说中的云梦泽?”
萧瑾熟读诗书,当然也知道云梦泽,道:“古今云梦泽的范围变化甚大,即便按书所说,也该是进入这范围了,却不知多久才能走得出去。”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