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和王杏花再木讷,也能看得出胡琳对赵跃民的心思,尤其她看赵跃民的眼神,炙热得能烤熟生鸡蛋。
老刘拍掌高兴道:“好,好。队长结婚,我也结婚,最好咱俩酒席摆在一天,那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你看下周怎么样?”
胡琳双手捋着辫子,声若蚊蝇道:“我要下个月才能毕业……”
赵跃民没办法了,阻止了老刘的胡言乱语,跟他们敲定了婚姻大事后,就把这两人给赶出去了。
赵跃民现在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跟胡琳相处了。他对于胡琳的感觉,总是说不上来。一方面,对方年纪还小,是个高中生,赵跃民总觉得她是个孩子,更像自己的妹妹。另外一方面,胡琳的哥哥胡东是自己的好兄弟,若真谈起恋爱来,赵跃民也觉得怪异无比。
不过,刚刚当上队长的赵跃民,满胸膛壮志豪情,也暂时没功夫儿女情长。在工作中调整了倒班周期后,他想改善一下队员的生活质量水平。平日里,队员下了班,百无聊赖,休息日在井队也无所事事,晃着膀子在营地里瞎走,好像囚房放风一般。
赵跃民想起自己小镇上,平日都有青年玩篮球,他也想给队里修个篮球架。找了几个班组长开了会,所有人都高度一致同意。有的班组长不好意思说,早就想弄两个体育项目,但又怕队里批评说不务正业。
赵跃民笑着回答他们,说锻炼好身体也是对本职工作有好处。
说干就干,井队的生活区,就离井场大约二百多米。赵跃民在一个比较向阳的小山坡上,让人用推土机推出一个五六亩大的平台,又用十几顶半新半旧的帆布帐篷,齐齐围成了一个四合院。
四合院的中间的是篮球场,赵跃民亲自焊制了一个钢制篮球架,又在土红色的防锈漆外刷了一层蓝色的调和漆,竖起来后,他又在地上漆起了篮球场的白线。
那些个年轻工人围在身旁,不断赞叹着赵跃民的手艺。
“看咱这篮球架,真像那么回事!”
“就是,比体育商店买来的还大气呢。”
“以后咱们钻井跟运输处比赛,绝对争得上峰,队长给咱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
篮球架旁的军用帐篷,赵跃民用来当员工宿舍。那些嫌六人间挤的工人们,可以住到帐篷里来。还有的帐篷用来做各个班组的会议室和活动室。地质班、泥浆班、炊事班等各个组都有份。
赵跃民当上了队长,又为队里做了实事,威信很快就竖起来了。队里不少工人都挺佩服他。尤其是一个叫瘦猴的工人,鞍前马后地跟在赵跃民身后,把赵跃民的话当做红色语录一样来宣传,搞得赵跃民哭笑不得。
休息日前一天中午,赵跃民照例准备回家。他现在不用挤那又小又旧的中巴车,队里的吉普车直接归他调遣。
他上了车,那瘦猴也搭了车上来,一同回镇。
“队长,您还没处对象呢?”车上,瘦猴问道。
“是啊。”
“那不可惜,像你这样的先进分子,还是跟我们一样单吊着,不难受?”瘦猴挤挤眼睛。
“难受?我看给你小子捶两拳,你小子就舒服了。”赵跃民偏过头来骂笑道。
车上,瘦猴照例说了不少赵跃民的好话。说他这个队长没有队长的架子,年轻工人都愿意和赵跃民玩。末了,瘦猴神秘兮兮地说要带赵跃民见识一下好事物。
赵跃民本来回家看老爸心切,没心思去理睬瘦猴,可是后者执意之下,便答应了他。
开到镇上,赵跃民停了车。瘦猴便拉着他往指挥部,却没有走指挥部的正门,而是绕到后门处。指挥部的后门处,围墙有些老旧,日晒雨淋,多有剥落之处,还有几个地方冒出缺口来。
瘦猴看到那堵围墙,更加兴奋地拉着赵跃民往前走。
那裂缝缺口的墙外,早就几个年轻工人探头围在外面,拱成一堆,目光齐刷刷看向墙内。
“哥几个,让个位置,让个位置,我们队长来了。”瘦猴熟门熟路地冲着那几人打着招呼。
赵跃民不明就里,见那几个青年迅速让了开来,也就凑过去看看热闹。他只听见淡淡的音乐声,抬眼望去,只见正前方是一间舞蹈练功房。
一名身穿紧身芭蕾舞裙,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正靠在墙边弯腰练习着压腿。
赵跃民注意到身旁的几个男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年代,大家都穿着厚厚实实的,颜色也都是蓝色和灰色。像芭蕾舞服这类紧身服,在当时看来,就仿佛跟没穿一样。
赵跃民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一个钻井队队长趴在墙头看着人家女同志练舞,实在有些猥琐。
就在此时,那名年轻女子转过头来看到趴在墙头的这几名男子,杏眼圆整,柳眉倒竖。
赵跃民也看清了那名女子的相貌,惊叹道——苏红!
苏红,便是他当初在金水会战动员大会上,见到的那名石油日报的女记者。赵跃民也听到过传闻,说苏红是油田公认最为漂亮的女人,有个绰号叫石油之花,后来叫得顺口了,就变成了“油花”。
“快跑啊,油花要抓人啦!”一个男子大惊失色道。
另外一个也慌了道:“她爸是局长,要是给她抓到,保卫处不会放过我们的!快跑!”
几个工人惊慌失措。从这点便可以看出,当时工人的质朴。只是看了人家姑娘练功房跳个舞,便像做了贼一样。
赵跃民也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