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入秋,金桂飘香,霜林尽染。
邵湖镇,石油部科技司举行的地震震源技术交流会也如期召开。这也是邵湖镇上至今为止举行的级别最高的会议。
大批部队和公安干警被派遣而来维持会场秩序。石油部科技司、石油部情报所、物探局以及科学院电工所的相关领导都到从北京赶来。
勘探局大楼前,停满了一排皇冠轿车还有几辆中型巴士。
会议室报告厅内,众多部委领导就座。
赵跃民代表江北油田研究所,再次重点介绍之前研究的“插入式浅水**震源系统”。此装置的体积与重量仅仅为同类法国和欧美产品的十分之一,也是赵跃民介绍的重点。
科技司的刘司长和其他部委领导,看着展台如此小巧玲珑,一人可提携的轻便系统,全都瞪大眼睛看望着。并且不时点头微笑,给赵跃民以鼓励。
相对于其他局和研究所展示的科技产品,江北油田的潜水**大放异彩。
中午会场休息。一席人来到邵湖镇吃船家菜。
浩渺的邵伯湖,风光绝佳,两岸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盘绕着清澈的湖水。临湖远眺,烟波浩渺,鱼帆点点。高架于湖水之上的一座座采油机,不疾不许地上下起伏着,风光极是秀丽。
午餐都是地道的活鲜。秋天的主打的是清蒸邵湖大闸蟹、清蒸鳜鱼、清蒸白鱼等。主菜上完之后,还会有几道利用湖中水生植物炒出来的素菜,香干炒芦蒿、清炒芡实茎、湖虾米炒蒲菜等。
刘司长品尝着河鲜,心情大好,说道:“赵跃民,你们这个潜水**震源系统,确实是精巧万分。说实话,咱们国内的浅水**震源技术发展得比较晚。七十年代,老美的一家叫西方地球物流公司就开始研究这项技术。可是,我们国内,却一直到82年才开始接触这项技术。”
刘司长夹了口鱼肉,继续说道:“但是呢,相对于较晚的起步速度,却没有影响到我们的技术发展。我看你们这项技术,就比那个法国地球物理公司强得多。”
赵跃民听了也是高兴,立即给刘司长夹菜。
“不过,跃民,随着近些年勘探区域日益复杂化,为了能够准确有效地勘探水域资源,对地震波品质的要求越来越高。如何拓展**震源的频谱宽度研究领域,拓宽震源频带宽度,提高**震源低频输出能量,你们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啊。”刘司长说道。
“刘司长,您指导的对。我敬您一杯。”赵跃民端起酒杯。
地震技术交流会的评定,持续了三日。
苏国梁兴冲冲地告诉赵跃民,研究所的这套浅水**震源系统,被评为石油工业部1986年优秀科技成果一等奖。
赵跃民又代表江北油田,去北京领奖。
这次,他被石油部安排在国务院第一招待所。
颁奖在人民大会堂举行。
哗啦啦各地油田代表鱼贯而入,相熟地互相打着招呼。
表彰大会开始,主席台上一排排领导讲话。
一个小时后,有人悄悄拽了拽赵跃民的衣角,告诉他,就要轮到他上台了。
赵跃民抖索起精神,慢慢走到主席台前,从慈眉善目的石油部部长面前接过奖状。
听着台下哗啦啦的掌声,赵跃民抬头看着人民大会堂内富丽堂皇的穹顶,心想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午宴时分,刘司长举着酒杯靠了过来。
“小赵,这次你可出大风头了。”
一回生,二回熟。上个月赵跃民跟这位刘司长刚刚在邵湖吃过船家宴。此次,在宴会厅碰到,两人也都不陌生。
“刘司长,感谢科技司部门领导们的赏识。”赵跃民也举杯道。
“怎么样?评了这个奖后,你们研究所的同志们,是不是又要挽起袖管,大干一场咯?”刘司长笑道。
“刘司长,其实,我倒是有几句话想跟您说……”赵跃民将其拉到一边后,看着对方说道,“我这两句话,要是说错了,您就当是醉话。”
“你小子……”刘司长笑道,“行,言者无罪。”
“说实话,科技司这次的奖金,还不够我们研究所一个月的设备维护费呢……”赵跃民颇有微词道,“你知道,当初咱们那个研究所,中日合资,可是按照当时最好的标准建立的。光日本人留下的那么多套实验设备,很多备用维修零部件都得进口。而油田拨给研究所的费用有有限……”
“刘司长……”赵跃民几杯酒下肚,索性胆子也大了起来,叫苦道,“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的江北油田研究所,都是靠我们机修厂和红星实业省出来的利润往里垫的钱……”
刘司长听了后,微微颔首道:“确实不容易啊……”
“所以呢,刘司长,我们红星实业每年往实验室垫了几十万,全都支援国家油田科技研究了……”
“你是说,你们白当雷锋了?”刘司长将酒杯往桌上一放。
赵跃民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会,说道:“也不是,国家和局里拨款有限,无法支撑实验室的日常维护。我想,能不能将研究所,划归到红星实业的下属研究机构?”
刘司长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跃民啊,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可不是这样说啊,刘司长。咱们那个中日研究所,每年光实验经费加维护成本,就要一百多万。这么多钱砸下去,才能出这么多新的科技成果。我要是完全把这个研究所还给部里,部里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