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此时,秋心脚下瓦片突然被蹬落在地,清脆的破碎之音此时显得极为刺耳,院中所有人齐齐望向声响之处,喝道,“谁?”
炎硎身后一人已经起身飞上屋顶,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远处野猫的声音响起,又有幽绿的眸光,此人才下了屋顶。
秋心大气也不敢出,心频降到了最低,感念屋上没有了动静,才从屋檐下出来,适才他听闻炎硎之语。
他们口中的主母却正是他的母亲,蓝沐月,从隐宗叛逃而出,跟随其父来到阴翳二州,被魔教之人以主母相称。
此时再念及幕府,却正是沐府,为引人耳目,尹施允也改名作应天枭,蓝沐月也自以幕称姓。
无怪乎幕崔说就算应天枭至此,他也绝不会再入魔教,个中原因,却都是因为蓝沐月,秋心足下不稳,也正是因此。
这时幕崔脸上已不见任何神情,淡然伸手,“请吧,我幕府不欢迎各位。”炎硎此语是真正触怒了幕崔。
闻此他脸上一阵青白,身后之人齐齐拔出了刀剑,却被他一手拦下,沉声说道,“我们走吧。”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炎硎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不过屋顶上的秋心想炎硎此举倒是聪明,幕府之人不愿加入魔教,如果此番起了争斗,反而会折损了自己实力,得不偿失。
可是炎硎鲁莽,心中又怎会如此想,不过是他带来的人马在苗寨之中折损了大半,今日带来的这些人恐怕难是幕府的对手,只能等到黑鸦老人来此,再行商量。
故而才如此简单就离开了幕府,待到炎硎一行人离开,幕府之人大多松了一口气,他们也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众人向着幕崔告退之后便离开了前院,可是幕崔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秋心也准备下了屋顶回去。
就在这时,幕崔声音在耳边响起,“阁下这梁上君子可做的舒坦?”秋心闻言大惊,自己虽踢碎了瓦片。但是内力又深,加上有人查探也未有所获,以为自己并未暴露。
幕崔怎会知道自己在此,声音之中明显夹杂着内力传向自己的方位,可是秋心也不愚笨。幕崔此举,也极有可能是在诱自己出去。
又在屋顶上待了片刻,幕崔又道,“我府中可还住得舒服。”这一下,秋心再也藏不住了,没有想到幕崔不仅知道自己藏在此处,也知道自己是谁。
轻身飞入院中,幕崔笑意盈盈,秋心觉得此人心智武功,远在炎硎之上。那炎硎离开也许并不是因为什么保存实力,而是因为此人。
不过既然此人已经不是魔教之人,也应无大碍,秋心一拱手,“府主赎罪,在下不过被声响吵动,这才闻声前来,并无冒犯之意。”
幕崔摆手,“看就看了,不过此事却不得向他人提起。算是在我府中居住的酬劳,幕崔在此先谢过了。”魔教收服旧部之举,也是隐秘。
幕崔念及旧情,自己虽然不愿加入。也要为此尽心,秋心闻此点头答应,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温和,之后幕崔也不多问,转身离去。
回到屋中之后,秋心心中泛起万般思绪。当初在青桑山上师父向他说明当年之事,他才对自己父母有了模糊认识。
此次在这幕府之中又听母亲之名,不禁想到,自己的父亲身为隐宗剑堂的亲传弟子,身份显赫,却又为何要叛离出宗,加入魔教。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当年魔教势力发展之下,正道之人又为何毫无察觉,直到下了战书才猛然警醒,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智谋过人吗。
再者,自己的父亲一手使得魔教盛极一时,又为何偏偏要千里迢迢,远攻泰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中火毒,一怒之举?
当时自己一心沉浸在幼时无父无母的伤痛悲哀之中,此间道理自然没有多想,但是师父却绝不会欺骗自己。
今日细细想来,这一切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一个能在阴翳二州韬光养晦多年的人,绝不至于如此冲动。
而且再见幕崔,此人便是如海般平静,给自己深不可测的感觉,这样的人又为何甘愿奉自己的母亲为主母?
思虑多时,秋心觉得是自己将此时想得太简单了,如今父母皆不在人世,当年种种,却又能向谁询问。
………
第二天一早,秋心便离开了幕府,在阴翳二州待着,总是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而且自己又伤了炎硎,如若碰上,又要徒生诸多不便。
所以他全力而行,少有休息,一天之中连行三百余里,到达了卫州,在卫州与翳州之间,立着高大的界碑,似乎在昭示着此二州与中原一十六州明显的区别。
在界碑处停留许久,他才略缓过来,如此长距离的奔袭,不亚于与人恶斗一场,就算他轻功再好,也大感吃不消。
就在界碑处停留的这小半时辰,未曾见到有一人通过界碑,让秋心不禁慨叹,世人果真如他一般想法,以为阴翳二州住着的都是些牛鬼蛇神么?
转而又想,如若这十八州中十六州都被魔教占了去,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认为正道之人是牛鬼蛇神?
这般角色变换,倒真是将自己问在原地,许久之后也未能想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只能作罢,如今脚踩卫州之地。
有一处地方却是非去不可,那便是火鉴派的山门所在,太谷,几月前太谷满门被灭,隐灵子疑是魔教所为,与叶承乾大吵了一架。
不过现在看来,魔教出手的可能性不大,炎硎的本领自己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