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园地宫,周青曾告诉他,就是螭吻一族灭了顾家满门,在先祖逃亡路上,一头成年螭吻曾追杀他们多个世界,血流成河千万里……
如今,一头活生生的螭吻,竟然屹立在眼前?
不单顾墨,几乎所有的新人,都在仰头凝视着这头巨大的螭吻,一时间全部被震慑住了,仿似看到一道血光从螭吻头上冲起,直上天空,将橙色天染成一片血红。
前面曾响起过的箫声,此时顿起,悠悠而过,所有人方才醒转过来,暗自面面相觑,全是心悸。
顾墨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头,不要他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异样之色,在清醒的一刹那,他已辨清,原来这螭吻只是一具雕塑!只不过做得太过栩栩如生,才会震撼至此。
“我们顽仙谷,师承于螭吻!在很久以前,一位螭吻上仙,路过我们的世界,点化了我们的先祖,先祖本是山野樵夫,一朝点化,从此青云!后来,他创立了顽仙谷,为了永远纪念那位螭吻上仙,便在我们宗门重地,设立此庙宇,以香火侍奉,传承不灭,香火不断!”一把温柔的男声从庙前传来,娓娓道出从前事。
顾墨渐渐平伏下心情,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男子站立于庙宇的台阶之上,相貌俊朗,带着几分出尘气,右手握着一支碧玉箫,想来之前的箫声,便是此人发出。
前面带路的几位资深弟子,早已习惯这般套路,让螭吻上仙的雕塑震慑后来者,产生敬畏之心,好方便接下来试探出谁是包含了祸心来加入宗门,他们现在才主动上前两步,齐整躬身道:“弟子见过谷主!”
一众新人连忙学着模样,也上前请安道:“见过谷主!”声音自然远不如先前那声整齐了。
谷主也不计较,淡淡一笑,继续道:“老夫璧东流,顽仙谷本代谷主。能看到顽仙谷后继有人,老夫很是快慰!”
众人连忙再度行礼。
璧东流重新转身面向庙宇,一边细细整理衣装,一边又道:“在大约千年前,当年那位螭吻上仙,再度降临此方世界,重游故地时,发现此地竟有了自己的庙宇,还承载有香火之力,他很是开心,于是留下一滴精血,注入这螭吻雕塑之上,从此,雕塑自有灵性在,辨忠识奸!”
他领头就往前走去,身后跟着黑脸长老等人,然后是那几位资深弟子,顾墨等人只能老老实实跟上。
璧东流道:“你们加入顽仙谷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此地,为螭吻上仙上香一炷,虔诚祈福。”
众人应诺,璧东流已率先走入那庙宇之中。
庙中殿堂宽敞,远处尽头正中,又是另一尊螭吻的神像,比起神庙之上那尊,它小了几号,但看起来依然巨大,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正源源不断的扑面而来,让人心惊胆战。
顾墨暗暗打量时,忽然发现,那本是禁闭双目的螭吻,猛然睁开了双眼,瞳孔尽是血红,正牢牢盯着自己。
这骇人的刹那,让顾墨仿似有冰水从后脑流下,全身上下都涌起了鸡皮疙瘩,一种名为颤栗的情绪将他牢牢包围。
但幸而,只是刹那,顾墨一眨眼间,却又发现,螭吻雕塑明明紧闭双目,之前仿如错觉。
“只是错觉?”顾墨不禁第一时间传音进内世界。
内世界却无声无息,只见凤尾竹停止了婆娑,噬血花花瓣收拢,连樱桃也本能的敛去自然散发的光华。
三个妖仆,竟不约而同的传来源源不断的元力,牢牢将顾墨包围,似要帮助顾墨,渡过眼前难关。
顾墨这次也不需要得到他们回答了,他们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先前一切,绝非错觉!
螭吻神像之下,是一排排灵位,那是顽仙谷历代谷主的灵牌,一个近乎齐人高度的四足香炉立于神座的台阶之下。
璧东流领头上香,继而是黑脸大汉等长老,然后是资深弟子,接着是顾墨他们这些新人。
只见人人看起来都虔诚无比,顾墨心想,等会也不该做何种表情,才不会泄露心声,要对自己家族敌对的种族成员上香,真是荒谬极了。
正思索间,排在顾墨前面两位的一个女子,在上香时,忽然惊叫一声,声音极度惨厉,就似看到这世间最为可怕的事物,双目狂涌出血泪,先是跪倒在地,然后痛苦的香炉前翻腾不止。
璧东流冷眼旁观,只淡淡道:“此女包含祸心,螭吻上仙显灵,她自然无所遁形。”
只见那女子被一个长老拉到一边,迅速无声无息。
众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更为谨慎了。
接着下一位上香的新人,连双脚都是颤抖中的。
不过他安然无恙,很快又轮到下一位。
顾墨只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了,螭吻显灵什么的,未免太过荒谬,但这顽仙谷肯定有一套鉴别奸细的手段,难怪对于众人的身世来历,也不过多盘问,原来要命的在这里。
他暗暗望了一眼被拉到大殿一侧的女子,双目血流不断,神色癫狂呆滞,嘴唇不断颤动,偏偏却没有任何声音。
接下来,轮到顾墨上香了,他绝不想沦落到那般下场啊。
他抿紧唇,尽量步伐从容,点燃香,学着土著模样,举香高于头顶,微微躬身,当把香插入香炉时,异样顿生,那明明袅袅而上的烟,竟忽然倒坠而下,瞬间往顾墨包来!
顾墨杂念重生,无数念头忽然都涌上心头,心烦意乱至极点,只恨不得大吼大叫,去狠狠发泄一通,烟迷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