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暖思索片刻便彻底冷静下来,正准备下马车的冯招娣脚下一顿,背后隐隐泛起一股寒意,王妃这是打算回敬夏侯小姐了?
一般王妃有想法时总会笑得意味深长,很好,夏侯小姐到来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她成功挑起燕王妃的争胜心,想来王爷不会反对王妃出些风头。
不大一会儿,帝陵到了。
顾明暖下车后,才发觉萧家祖坟,尤其是萧老侯爷的坟墓离着此地并不算太远,老侯爷对先帝明显忠心耿耿,否则不会做出陪葬先帝的事儿,虽然萧家祖坟的风水很好,但是老侯爷却错开风水最佳的地点,更偏向先帝陵寝。
风水最佳的地方埋着萧阳的二哥,让萧越的运气更好一点。
不过风水运气对人生并无决定性的影响,气运随着每个人的选择而发生变化。
赶到的命妇纷纷客客气气同顾明暖见礼,礼貌不是恭敬同顾明暖闲谈,说不上很巴结逢迎,她们不会说任何让燕王妃不快的话。
顾明暖同样以善意的态度同命妇们契阔,不似面对夏侯静时的傲慢,单论地位和爵位没人能同顾明暖相比,她除了是燕王妃外,还是郡主,皇后娘娘的义女,在祭奠先帝时,顾明暖也可上前祭拜也不会让人吃惊。
她被命妇簇拥着向前,宛若众星捧月一般,这让随后下了马车殷茹略有不舒服,虽然她身边也有几人陪着,远远赶不上顾明暖,而且留在她身边的命妇都是萧越的嫡系部属夫人,或是她经营多年结交下的夫人。
“殷夫人,墙头草总是没个主意,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去,何必同长着势利眼的人一般计较。”
旁边的人看出殷茹不悦,主动出声贬低讨好燕王妃的人。
殷茹笑道:“我哪会吃小婶婶的味儿,她们多陪陪小婶婶也好,前两日小婶婶刚被太上夫人冷漠婉拒。”
不无担心的又道:“进门这么久还没向婆婆见礼,小婶婶怕是不好受。”
“哎呀,太上夫人没见燕王妃?”
这消息迅速的传开了,围绕殷茹的人有些兴奋,没想到要什么有什么的燕王妃也会遭遇挫折,萧阳的生母如此不给儿媳面子。
殷茹颇为意味深长的强调:“你们都是我信任亲近的人,我才把这事说给你们听,听听就罢了,不许传出去,小婶婶在萧家甚是不易,也不知小叔叔会疼她多久,其实没见太上夫人也不全是坏事,至今小婶婶还没害喜的征兆,太上夫人哪能不着急?同小婶婶前后脚成亲的人可都诊出了喜脉。”
“也是,定国公夫人都有喜了,她们不是堂姐妹……”
说话的夫人感觉气氛不对,讪讪的停口,怎么忘了定国公夫人顾明昕也是殷茹的女儿?旁人乐得看笑话无人帮她圆场,而且她们也想听听殷夫人如何说昔日的女儿。
“殷夫人耳环打哪做得?我没见过比您这对更漂亮的耳环,我娘家远房侄女正守孝,您这对银耳环挺适合她。”
“我自己设计的,赶明儿我把样子给你,你找工匠自己做。”
殷茹神色淡淡的,颇为冷漠。
说话的人讪讪低头,暗骂自己太大意了。
“定国公夫人。”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殷茹本以为顾明昕已经提前到了,她为避开被抛下的女儿特意晚了一会出门,属于到帝陵最迟的人,却依然没能躲开顾明昕。
并非顾明昕特意同殷茹作对,她原本收拾好准备出门时,突然又因孕辰反应吐了,耽搁小半个时辰,重新更换衣衫折腾一个时辰才出门。
刚一下马车,顾明昕见到被命妇簇拥的殷茹也觉得意外,婚姻幸福,丈夫体贴,婆婆小姑子待如同亲人,顾明昕渐渐淡忘殷茹,甚至根本不想再见殷茹。
如同顾明暖所说,她自己过得好,殷茹才是最难受的,父亲和殷茹往事,她不愿再去计较,何况父亲已经娶妻了,听祖母说父亲和新婚妻子相处得还不错。
顾明昕也见过继母,是一位沉默内敛,又有些害羞的女子,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看着很惹人怜惜,这位继母是祖母和姜太夫人帮忙挑选的,她就算信不过祖母,还能小看姜太夫人了?
她是出嫁女,又带走大笔的嫁妆,此后顾诚的家财同她关系不大,又不用和继母同处一个屋檐下,顾明昕同继母的关系到很是很和睦,她更盼着继母能彻底迷住父亲,省得殷茹再来算计父亲。
同向帝陵的道路就这么一条,顾明昕不情不愿同殷茹面对面,不想再计较,不意味着她怕了殷茹。
殷茹眼见着顾明昕走进,不知何时顾明昕眉头的倔强锋芒渐渐散去,看自己的目光也不是愤恨难平,一身国公夫人的妆容衬得她端庄贵重,眉眼间依稀还能找到她的影子。
相比萧宝儿,顾明昕仿佛更像她一点。
殷茹晓得周围人都看着自己,面上露出笑容,又欣慰又有几分欣喜,“昕姐儿。”
顾明昕稍稍停了一会,目光扫过殷茹,“我不会让你以侯夫人向我行礼,但昕姐儿只有我亲人能叫,殷夫人早已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当年你把和离书送过来时,在我的记忆里便没有生母这个人。”
“静北侯能看到殷夫人,你我无论是抱头痛哭,还是争吵起来,都不会让静北侯太高兴,为殷夫人着想,您这套还是别再用出来了,我已经过了期盼母亲的年纪,何况没有生母教养,我顺利嫁给定国公,而在您身边长大的萧宝儿却只能嫁给无官无职的夏侯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