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朕再说一遍!”
一声巨大的咆哮带着一个瓷器被摔碎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来,外头候着的几个内监默默地抖了抖,敬畏地看了看关得死死的巨大的红木雕花大门,都很一致地往后退了退,不敢偷听那里头两位天家父子的对话し
只是能把个老迈之后已经许久不会这样大声,总是一副没气儿的文帝给气成这么个样子,晋王殿下也不知放出了什么天雷来。天可怜见的,连大皇子戴了绿帽捅了奸夫□□,也没有叫皇帝陛下这样动火儿呀。
大家都觉得晋王也是蛮强悍的。
强悍的晋王殿下正好整以暇地立在御书房的中央,仰头一脸无赖地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可怜的老父亲。
文帝陛下见他竟然这样无耻,抖了抖自己老得跟爪子似的御手,一扭头,泪流满面。
皇帝陛下老了,没劲儿了。
若是年轻的时候知道这样可恶的事情,那早就掀了桌子了好吧?
只是如今老了没劲儿了,掀桌是不能够,只好摔一摔桌上的茶碗儿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之情。
再没有想过,晋王竟然真敢把这事儿给说出来!
以叔图嫂,这简直是遗臭万年的节奏,那落在史书上还不得叫人骂成狗头?况晋王在文帝心里那是以后要有大前程的,必须名声光明形象高大,不仅是为了晋王自己,也是为了皇帝陛下选了这么个东西出来表达一下眼光很好的意思。
怎么就有脸说出来呢?这还没有被立做太子呢,为了个女人就什么都不想要了?文帝气得肝儿疼,哎哟哎哟地装模作样捂着额头做痛苦状了一下,一张老眼时不时往下偷看,却见儿子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没有个紧张嘘寒问暖,也没有个“父皇不愿意,儿子就不要了!”的沉痛忏悔。
“你,你这个……”文帝心里苦哇,此时看这没良心的儿子觉得自己简直被负心汉辜负了似的,扭头想寻能安慰自己的美青年或是活泼可爱的肥仔儿,却想起来这两个都出宫去了。
他一双老眼凶狠地瞪着空荡荡的御书房的一角很久,埋头抓起朱砂御笔在宣纸上默默书写了几回晋王的名字,恶狠狠地都画上了大叉叉!看到叉叉鲜红凶残,这才平复了一下,抬头炯炯地看着晋王冷冷地问道,“你心怀此念,多久了?!”
若不是儿子们里头就这个还算叫自己满意,已经预备立为太子,皇帝陛下当场就打死他!
“父皇不是早就知道,怎么还来问儿子。”晋王笑嘻嘻地看着老脸一僵的文帝。
文帝心虚看天。
晋王这么多年不肯娶亲,作为君父,作为一个想要立这小子做太子的皇帝,他自然是要彻查一下的,晋王瞒得住别人也就罢了,却瞒不过皇帝陛下的眼睛。
那对着禹王妃那眼神儿嘿……瞎子才看不出来呢。只是禹王妃到底是长嫂,为人聪明,且立身颇正,文帝一点儿都没有担心过会闹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出来。这两个又有叔嫂之名,晋王或许还会不顾一切,禹王妃为了自己为了儿子的,怎么会做出格儿的事儿?
就算出格儿了,老头儿都预备,只要不闹出来,这两个暗地里私下想要如何如何,也是能忍的。
左右没名没分,许晋王也就是被禹王妃的美艳绝色迷住了眼,等年纪大了些,又有许多新鲜的美人儿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况他又将禹王妃之子楚白给晋王为世子,这日后正经是有了父子的名义,楚白能眼睁睁看着狼崽子养父对亲娘心怀不轨?
只这一件事儿,就断绝了这两个的情缘,不过文帝还是要给晋王一点甜头的,没见从前,皇帝陛下还很有爱心地叫晋王与冀王多往禹王府走动么?
走动走动,留宿也可以有,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晋王封了太子,再给他指一个美丽佳人啥的做太子妃。或是不娶也行,左右有儿子了,楚白的两个白胖机灵的小儿子也很可帝就觉得儿子爱如何折腾都可以。
只要别闹到明面儿上。
皇帝陛下想得很美好,可是这逆子在他好容易给个儿子这样筹谋之后,失心疯,想要过明路!
混账!
文帝气得直捯气儿,又见晋王竟然了然,从前那都是跟自己装傻呀,翻了翻白眼儿差点儿去见了祖宗。
“绝对不行!”这个时候怎么能叫逆子任性!文帝可不敢这会儿死了,不然逆子非叫天下都知道此事不可。老了老了却有这样的灾难,皇帝陛下老泪纵横,痛哭了一会儿,见自己的泪水没法儿改变儿子的铁石心肠,不得不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拍案咆哮道,“你不要脸!朕还要!你,你要娶她,你,你,你!”他到了最后,竟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呼哧呼哧喘气儿。
“左右您赞皇嫂贤德端庄,又母仪天下之风。”晋王掏了掏儿子,完全没有大皇子面对君父时的诚惶诚恐。
反而有恃无恐。
“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您不是要立儿臣做太子?”晋王笑眯眯地看着呆住了的文帝,见他老脸扭曲,方才慢悠悠和声说道,“您别生气啊,生气了儿臣得多内疚?您也想想,皇嫂有母仪天下之风,那天生就是做皇后的!大皇兄没用,没法儿叫她做皇后了,那就嫁给儿臣好了,儿臣行啊!您又没吃亏,这么个好儿媳妇儿一直都是您的,不过是换个儿子罢了。”他一仰头,觉得自己说得可对了。
文帝瞠目结舌!
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