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臂似乎经过席长天改装过,比以前的要沉。
余之归敲敲傀儡臂,意思是“我这边没事了,你们飞回去吧”。
他失聪那些年,与蛇王有一套通过敲击传递通讯的方式,因此现在即使席长天在外面,两人不见面,也能知道他什么意思。
于是傀儡臂飞起,张开,做了一个“临别前敞开怀抱”的动作。
余之归又乐了,两条手臂前方空荡荡一片,这往哪儿抱啊?
他拉过傀儡臂,抱在怀里,又亲了亲,敲了敲,表示“回来给你抱”,便见傀儡臂摸摸他的脸,比了个“等我回来”的手势,飞走。
余之归这才将莫宏博给他的玉简拿出来,继续研究——那驭兽大会,他很感兴趣。
尽管之前出了些许波折,所幸三清门长老和席长天终于及时赶到傀儡大会现场。
傀儡大会三十年一次,藉由各种新旧傀儡登场比试,旨在竞争傀儡榜排名。
傀儡榜分文武两榜,各列百名傀儡,按境界又分为筑基、金丹、元婴三等。因而最多时候一共有六百种不同傀儡上榜。
实际当然没那么多,比如之前朱雀岛的火傀儡,在这三等境界中均有一席之地。
排榜的裁判,乃出窍期和分神期老祖。其中大长老的出席,无疑为本届傀儡大会排榜的公正性,增添一份力量。
要知道,整个西仙界,纵横亿万丈的广袤大陆,宗门林立,不下数百家。家家都有长老,而修士们公认的“大长老”,只有六人。席长天这么个公认的傀儡师奇才,终于出现在傀儡大会,如何不令修士们群情振奋?
至于出窍分神及合体期老祖人数寥寥,傀儡榜不做任何境界区分,只排文武各十位,也不是三十年一排,而是百年排序一次,完全由众修士凭借各种揣测集体选出,因此结果并不公允,也无人以此当真。
自古有一句老话,叫做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之一途,百齐放,百家争鸣,春兰秋菊,各有千秋,无论将哪个列为第一,都有人从另外之处加以辩驳,实在难分高下。
武之一途则简单多了,一招定生死,成王败寇,胜者就是第一,一目了然。
傀儡也同样如此。
武傀儡对战,排位低的挑战排位高的,层层往上打过去,只要假以时日,这个排榜将极为……纠缠不清。
因此每位修士只要挑战失败一次,排位就到此为止,此后只能接受挑战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不能再去挑战高位。
这就是简单的武傀儡排榜规矩。
文傀儡各有各的功能,不用于专门打斗,然而在修真界和俗世应用得更广。像子母金蟾傀儡、留声留影傀儡、蜂鸟传讯傀儡等等,以及巨型防御傀儡、乃至飞行傀儡等,只要不是专门用来战斗的傀儡,统统归在此类。
这样一来,文傀儡的排榜复杂得多。看符阵、看材质、看炼制手法,以及,看设计时的目的和实际意义,以及对后世的影响……
登上文榜,比武榜更难。
譬如被所有修士使用的蜂鸟传讯傀儡,尽管不起眼,然而意义深远,始终在文榜上占据一席之地。
又如第一艘能上天入地下海钻山的傀儡船,尽管各种特点并不突出,但确确实实开创了“全功能飞行傀儡”这一先河,也入了文榜。
席长天做裁判,主要任务,便是判断文傀儡的价值,以便定榜。
余之归则稍微休息后,步出房间——他刚刚发现,紫凝会馆给他俩安排的是一间独门独院套房,里面连给灵兽戏水的池子都有。
刚刚推开院门,门口就有个圆圆脸的炼气期小修士,躬身行礼:“余真君好,真君一路辛苦了。”
余之归笑道:“你好。”
那小修士又道:“余真君,您要用点什么,尽管吩咐,小人接了馆主之命,在此候着随时为真君及道尊效命。咱们紫凝会馆虽然不像本部那般桩桩精致,但物件也都齐全,还有清源城本地特色,只盼真君赏脸。”
余之归初来乍到,想了想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复姓钟离,单名为璞,大家都叫我阿噗,真君也唤我阿噗就好。”钟离璞笑嘻嘻道,“比阿璞亲切多了,一笑起来,就能想起我呀——阿璞,阿噗嘛。”
这小孩子古灵精怪,有点儿意思。
余之归笑道:“那正好,你去拿几斤肉食来,陪我喂虎聊天。”
他掏出一块灵石,阿噗摆手不要:“真君来这会馆,就是到了自己家,怎么能拿真君的东西!”说着,行了个礼飞快去了。
不多时,在小院里,啸风踏雪满意地吃肉,余之归和阿噗坐着喝茶闲谈。
余之归对于紫凝会馆早就预备下雪虎喜欢的肉食一事,微感惊讶。
阿噗便解释,作为席长天道侣,余之归的举动,不知被多少人关心着。尤其之前妙月宗还大张旗鼓宣扬了一番,因此余之归连同身边的灵兽之事,只要有心打听,即便不能有目共睹,也都有所耳闻。
况且不仅这两头雪虎模样独特,谷彧那头天品灵兽,口吐人言,极其容易分辨,也极难模仿。
余之归疑惑,既然容易分辨,他为何在清源城里没有被人认出,阿噗便笑:“虽说极难模仿,也不是没人模仿,只是大家不知真君本来面目,也无从得知是否相像而已。”
余之归仔细回忆,似乎一路上,还真看到有修士带着毛茸茸傀儡匆匆而过的。
“另外还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