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寒冷完全不是问题。

余之归裹着兽皮,把自己缠成了一个团子,单单露出一只手,在火上烤肉串。

那串肉被粗粗割成两寸见方的小块儿,肥瘦适中,烤得滋滋作响。时间久了,边缘稍微上了点焦黄色,香味儿四溢。

余之归捏碎几枚果子,将汁水淋上调味,将树枝顺手□□火堆旁边晾着,随后……开始烤另一串。

身后远远缀着一圈盲蛇。一条条安静地等待投喂。

一头野兽,余之归好几天都吃不完,与其放着腐烂,不如众乐乐。

当初他这么想,也这么尝试,没料到盲蛇们相当捧场,有一些还捉了老鼠青蛙交给他,请代为加工。

有一就有二,渐渐他奠定了厨师的地位。

余之归也乐得一展厨艺,毕竟他自己的手艺,从来就没得到别人好评过。现下有蛇喜欢,自然从善如流。

毕竟他没法茹毛饮血,光喝鹿乳绝对不好过。

原本小孩儿的个子就是一年一蹿,长得飞快,余之归更是生怕自己这辈子再长成上辈子那高度,于是一旦自己身体强健能走远路,便跟随盲蛇们出去狩猎了。

盲蛇表示要走很久,幼崽走起来会很累。余之归态度很坚决,他可以坐在野兽身上出去。

这个想法得到贯彻,然而只贯彻了一半。

通往外界的道路,途中有一处断崖。

余之归这才知道,盲蛇们驱赶过来为他取暖喂奶的野兽,比他实际见到的,要多出数倍。十有六七都跳不过来,命丧于此。

若不是蛇王命令,盲蛇又怎么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要是不管他,这个时候他骨头都烂了。

他心中感动,然而此路确实不通,盲蛇们便邀他走蛇径。

蛇类在地上爬,所经道路与人类又怎么一样,余之归身材再瘦小,也是个人,在狭窄之处虽有盲蛇提醒,也难免磕磕绊绊,尤其容易撞到头脸。

他小心翼翼地行走,道路漫长,渐渐觉得疲乏,不小心跌了一跤。

随后身体一轻,不知怎么就趴到蛇王身上,被蛇王裹着护着行走。

——也不晓得蛇王什么时候出现的。

余之归摸摸蛇身表示感谢,蛇王拿尾巴尖蹭他,俨然“唉,这调皮孩子,拿你没办法”的态度。

余之归便问蛇王,为什么救自己。

回答令他哭笑不得。

因为蛇王毫不犹豫地表示,喜欢啊。

余之归用力抱了抱蛇身,小心翼翼询问,是不是把自己当幼崽养。

蛇王身体微微抖动,从这幅度判断,余之归知道它是笑的意思。

“笑”过,蛇王才说,他本来就是幼崽啊,怎么自己都过糊涂了。

余之归感觉受到了打击。

他把脑袋闷在蛇身,随着有节奏的颠簸,不知不觉睡过去。

醒来,一水环绕,两岸峭壁,繁星满天。

不知身在何处?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身边有个大家伙懒洋洋卧着便足够。

余之归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掉蛇尾巴上的口水印。

蛇王的埋怨传过来:“都压麻了。”

余之归陪着笑脸给它揉尾巴。

盲蛇们渐渐聚拢,拖着几只野鸡。

余之归小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起来,口水满溢。

——有日子没开荤了。

他找到石头树皮苔藓小树枝,生起一小堆火的时候,盲蛇们简直震惊!

对于火光,蛇类乃至任何生物都有种天然畏惧。

烤好野鸡,盲蛇们更为震惊!

余之归将一只鸡腿吹凉了,放到蛇王面前,得到一枚表达感谢的贴面舔舐。

他又拆了鸡骨头,鸡肉撕小块,邀盲蛇们过来品尝。

尽管野鸡没油没盐,肉老得要命简直嚼不动,但余之归觉得,这大概是他自重生以来,吃的最有滋味的一餐了。

——当然,由于没控制好食量,没想起来小儿肠胃弱,没处理好野鸡……他次日腹泻了整整一天,什么都吃不下。

从那以后的三个月,余之归只好和野鸡绝缘,上到蛇王下到蛇子蛇孙们,拒绝捕猎。

直至余之归不得不自己做陷阱扣捕兽夹,打到野味精心处理吃过证明没事以后,这个条件才放宽。

这里是一处通风口,距盲蛇的大本营,他养伤的地方很远,大概要走上一天一夜。如果不走蛇径钻山腹而是绕山而行,没个一两月怕是过不来。

即便过得来,也不大可能发现悬在头顶的出入口。

这里应该比自己被遗弃的地方,更加深入山脉。

对于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类来说,在这里居住无疑比山腹中舒适得多。

余之归跟蛇王商量,自己能不能在附近定居。

蛇王没反对。

只是将自己裹成了宝塔,传达着“危险”的信息。

余之归看着一连几天盲蛇们捕来的——板皮老虎、聚砜花豹、独角人面羊,以及千针毒蝎、紫棘毒蛙……

他现在的能耐,绝对指挥不动这些子猛兽!绝对防不住这一大把毒虫!

余之归果断回身抱大腿——扑到蛇王身上一把搂住。

于是他只是偶尔过来晒晒太阳。

带了引火之物回去便足够。

四年一晃而过。

现在这堆火被很好地利用着。

只不过,余之归看着烤好的肉,有点没精神。

倒不是因为修真上的事儿。

经脉不全没关系,他可以先凑合着先捡着能练的练。况且质量不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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