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还无精打采,毛色暗淡的乘黄,如今又是一副肉嘟嘟,圆滚滚的模样,叶浅忍不住会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快速地把甩掉的肉再重新长回来的!
眼见着同宋玉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得到了清音的准许,可乘黄却意外闹起了脾气不肯与她同去,毕竟有求于猫嘛,叶浅只得低声细语地哄着眼前这位十分难伺候的神兽大人。
乘黄本就腿短,又因为圆滚滚的体型,行动不甚灵便,所以叶浅会常常给他梳理毛发。不过乘黄虽然外形是一只猫,但是内里藏着神兽的元神,身上是不会生跳蚤之类的虫子,搔痒只是偶尔出于猫的本性倒不是真的会痒,不过梳毛很舒服他乐得被人服侍着。微眯着眼睛,一脸餍足的模样,还时不时地指挥着叶浅,“小叶子,左边一点。”
“知道了。”叶浅边说着边爽快地将木梳子移到了左边,手指头没忍住戳了戳乘黄颈后,竟然肥得连骨头都戳不到,完全就是一堆肉嘛!如今的乘黄貌似比她小时候初见到他时胖了整整三四圈,惹得她不禁会有些担心,抻着乘黄后颈的皮毛,皱着眉头问道:“大黄,你再胖下去会不会把外面这层毛皮撑破了?”
乘黄懒得抬头,无语地白了叶浅一眼,嘀咕了一句:“皮毛也会生长的,本神又不是蛇难道还会蜕皮?”
一听到‘蛇’这个字,叶浅霎时间头皮发麻,手臂上情不自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着手下的动作也重了,不经意间扯掉了乘黄的几缕毛,疼得他呲牙又咧嘴,打了个滚,从叶浅手底下逃开,然后直嚷嚷着:“喵呜——疼死本神了,小叶子!”
“对,对不起啦!”看着手里的一撮猫毛,叶浅也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连忙伸手轻柔地抚摸着乘黄的头,安抚暴躁不安的他。
乘黄倒是不领情,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本神说了,本神不去,你再讨好也没用!”
“大黄——”叶浅开始用上了她一贯的方式,撒娇加威逼利诱,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具有煽动力,“大黄,最好了!你想啊,昭、景、屈三家可是楚国的公族世家,肯定好吃的好玩的有很多,你不去的话,多可惜啊!”
乘黄耳朵轻轻动了动,叶浅就知道有商量的余地,侧过头偷偷笑了笑,又连忙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大黄,你也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自己出过门,你要是不去,我会害怕的!”吸了吸鼻子,趁着乘黄不注意的间隙,她偷偷地使劲挤眼睛,硬是要挤出几滴眼泪,委屈的语气配上微红泛着泪花的明亮眸子,那可怜的模样怎么看都会令人心疼的,自然从小到大,这招叶浅也是百试不爽。不过,这次嘛……
叶浅的话音刚落,乘黄突然两条后腿着地,站了起来,一爪子就拍在她的眉心处,叶浅当时就怔住了,半天没回过神儿。
“……”看着近在眼前的,那藏在肉垫间的锋利爪子,叶浅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惹得面前这尊大神不悦,一爪子给自己的脸上留下几道血淋淋的印子!
乘黄收回爪子用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没理会呆愣的叶浅,又在她脑门上拍了一爪子,然后自信满满地说道:“大功告成!”
又被拍了一爪子,叶浅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把口水拍在她脑门上,顿时怒从胆边生,大吼道:“大黄,你在干嘛!”
乘黄无所谓地用后腿搔了搔耳朵,“本神特制的护身符,六界之中独此一份!”
“护身符?”叶浅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对,护身符!”乘黄蹲坐在叶浅面前,仰头叹了口气,用老气横秋的语气摇头晃脑道:“小叶子,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出过门,该去独自历练一番了!”
叶浅见不惯他怪腔怪调地装模作样,在乘黄后脑勺重重敲了一下,威胁道:“师父说城中不安全,你还让我自己出门,我去告诉师父你偷懒!”
“老不死的那是在吓唬你,更何况本神是偷懒吗?本神那还不是为了你好,没心没肺的死丫头!”
“为我好?”
“你见过谁带着猫去赴宴的吗?”
叶浅想了想,而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
“可是……”指了指额头,她还是心里犯怵,不断地打退堂鼓,乘黄说得对,这么多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从来就没有独自出门过,“就这个能管用?”虽然白日里一些妖魔鬼怪不会出来,可是万一有呢,她该怎么办?
“你竟然质疑本神的法力!”乘黄愤愤地挥舞着爪子,怒气冲冲地扔下一句,“无知的人类!”转身,高昂起头,用自认为威武的姿势跳下石阶,头也不回地朝池塘方向走去,只给叶浅留了个圆滚滚的滑稽背影。
叶浅看了眼池塘,又看了看大门口,与宋玉约定的时辰到了,她只得硬着头皮独自出门去。
孔子评价《关雎》言“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叶浅一载舞的场景,乐器演奏,伶人唱词,舞者翩翩起舞的场景;感受那曲音满耳,幽思绵绵的意境……但她只是想象过,民间哪里能轻易见得如此场面。
宋玉同叶浅刚至景府的大门口,便有乐音入耳,如潺潺清泉,似凤凰鸣叫,很悦耳。于凡世之人而言,抚琴之人可称得上是有造诣的大家,但叶浅仔细听了听,那琴技同清音相较简直差之千里,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不禁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