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六个勾玉的「轮回写轮眼」。
右眼,光明不灭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可是。
佐助根本不在乎这种东西。哪怕这一对眼睛里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哪怕世上绝大部分的忍者都要为之狂热,佐助也还是不在乎。如果舍弃掉就将鼬的性命还给他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这双眼珠子给剜掉。
雨已经停了。
细碎的阳光,金子一般,洒在谷地之中。
佐助微微仰头,额前的垂发湿漉漉地,滴答,滴答,水滴滑下。
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以他宇智波佐助如今的实力,就算只有普通的写轮眼又怎么样,甚至就算他是一个双眼失明的盲人又怎么样?
佐助的看似平静的眼底深处,翻腾着悲戚的责问。
鼬啊鼬,你根本就是自己一心求死。
你杀了全部的族人,所以便就一心地想要死在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最后的宇智波手上么?
你这个家伙啊,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总是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弟弟,总是什么真话都不肯跟我说清楚,总是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担,总是假惺惺地说着什么「下次吧」,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安排好一切。
你现在倒是再说啊,再说一回「下次吧」啊?
你自己倒是解脱了,可是我呢?杀父杀母的人活该就得死的话,那我这个害死了亲哥哥的人就值得活下去了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活着来赎罪?为什么……又让我一个人?
“黑……绝……”
佐助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一次,他的语气中没有杀意,也没有愤怒,甚至听上去也不显得多么森寒冷漠,而只有一种平静。叫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佐助低头,观察手中的这根黑色的细长棒子。
他当然认得这黑棒。
长门便是用的这种黑棒。
手掌紧握黑棒。
“阴阳遁么……”
佐助目光沉静,忽然,左边的轮回写轮眼动了,六颗勾玉在交错着圆周转动。
咻——
一股瞳力笼罩在了他手中的黑棒上,紧接着,黑色的也不知是什么物质构造的细长棒子仿佛软泥一样蠕动,随着佐助的心意,变换着形状和轮廓。最终,变成了一小团黑色的球体。
佐助握紧了这颗黑色小球,闭上右眼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全力运转轮回写轮眼,瞳力形成的感知能力一瞬间就向着四面八方辐散了出去。没有找到类似黑绝的影子。不过,对于黑绝的去向,佐助心中大概也有猜测。
过了一会儿,黑色小球就像化掉的雪球似的,消融进他的皮肤,只留下掌心的黑色半月。
佐助蹲下来,靠近鼬的尸体。
雨水还残留在鼬的衣服上。他的身体已经冷了。半张脸浸在泥水里,微阖的那只眼睛,瞳孔涣散无神,似乎还在看着蹲在自己残躯之旁的这个操了大半辈子心的至亲。佐助的手在颤抖,恍惚间,他的一只眼睛前的画面似乎交错了,他似乎变成了躺在地上的鼬,余光瞥见了自己。
太软弱了,宇智波佐助。他在心里说。
“我把他带回去吧。”身后响起挚友熟悉的声音。
“不用。”佐助轻吐一口气,闭眼又睁开。
他终于探出手,抓住了鼬的衣服。哗啦一声,一只手擎住尸体,将之扛到了自己肩上。现在也该我扛着你了。佐助心里想着。这么多年来,宇智波鼬的肩上就那么一直扛着名叫「宇智波佐助」的责任吧。
“我自己带他回家。”他平静地说道。
“好吧。”鸣人在他身后叹息一声,皱眉观察了一番现场的情况,无疑是经过了一场大战,他想了想,说道:“我在木叶突然在体内世界见到了六道仙人,这才知道你这里肯定出了问题。佐助,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佐助扛着鼬的尸体,言简意赅地道:“黑绝没有死。”
鸣人瞳孔一缩,脑海之中,当时抓捕黑绝的一幕幕情况飞快地闪烁过去,再加上后来自来也等人的复述补充,一个个画面片段重组……他脱口而出道:“他在那时候分裂出了一个身体组织逃走了?刚才,就是黑绝他干预了你和鼬的决战?”
“对。”
“那我去附近找找看。我有漩涡一族感知恶意的能力,说不定能把他揪出来。”
鸣人当机立断,周身一变,突然燃烧起金色的火焰。
佐助神色一动,这种笼罩在金光中的形态,和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金色上衣仍旧是高领,但显得短了一点,黑色长袖包住了半只手掌;裤子与金色上衣内的衣服连成了黑色的一体,一串金色的勾玉花纹如同项坠一样在锁骨下点缀着;最重要的是,鸣人的身后浮现了六个黑色的小球。
“你的左眼是六道老头子的力量吧?我的似乎更偏向阳遁属性的查克拉方面。”鸣人冲佐助笑了笑,身后的一颗求道玉拉伸变成一个很薄的圆盘,他踩了上去,竟唰地一下飞走。
佐助看着鸣人踩着求道玉在四周高空转悠了好几圈。
最终,鸣人还是徒劳而返,颇为懊恼地道:“不行,完全找不到踪迹,他恐怕是已经跑了!”
佐助早知如此,也不奇怪,因为他刚才就已经用他的轮回写轮眼感知过了,附近几公里的范围内都没有黑绝的反应。他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道:“你知道长门的眼睛是谁的么?”
鸣人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