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一片的云,遮挡住了视线,脚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一点儿都没有着力点。身体里的力气好像是被什么抽空了,欧阳何月的身子软绵绵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
但是她不能够倒下,绝对不可以,她咬着牙,一步步的挪着步子,往前走,大雨就好像是故意为难这个女子一样,偏偏在这个时候,豆大的雨点瓢泼一样落了下来,砸在她的身上。
冰凉的雨点带来的凉意,也恰好能够让她暂时清醒一点儿,记忆一点点的消退,她知道不能停,要一直走。
可是雨水不能够一直让她保持清醒,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体力不支了。
大冬天,衣衫被雨水浸透,冰冷刺骨,加上身上受了重伤,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她跌跌撞撞,只知道往一个方向跑,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去那个方向的,具体原因此时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中了他的蛊,看起来记忆开始消退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灾难,在记忆完全消退之前,在自己会因为记忆消退做错事之前,她要离开那里,所以即使死也要死在外面。
这是欧阳何月最后意识里的那点儿念想,最后她的意识开始渐渐的涣散,大雨中泥泞不堪的路面,让她走的好吃力,好辛苦。
脚下磕绊一下,她一个提不起力来就跌倒在地上。
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拼了命的往前爬着,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儿干的地方了,可是她知道不能停,不能够被人抓到。
大雨就铺天盖地的下来,让人措不急防,夜永城也没想到,他没有办法控制天意。这茫茫的大雨中,去哪里找一个人,他真的很后悔对她做了不该做的。如果这个时候她失去了记忆,她可能连自救都不能够。
她不能够找到她的人救她,她也不会回来了,这让他后悔万分。
“夜王,雨这么大,路都看不到,我们根本找不到人啊。”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男子,依然被大雨浇的湿透了,厚重的蓑衣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大雨袭击,他连喘息都觉得好像是泡在水里,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呛到一样。
“找,找不到人都不许回来。”
夜永城的脸色阴沉的吓人,比这大雨天还要吓人。
站在雨中的人,吓到浑身哆嗦,转身对着等在雨中的人说道,“还不赶紧去找。”
大家一转身,就消失在大雨中,这样的大雨能见度不足在一米,就是他们出去,如果对地形不熟悉,要回来都是很困难。
欧阳何月一个不熟悉地形的人,这样的大雨胡乱闯荡,如果是遇到危险,九死一生这种事儿大概就是说她这样的情况的。
夜永城看着消失的那些人,他迈腿就冲入了雨中,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喊声,“夜王!”
“夜王!您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让整个巫蛊村的人陷入险境吗?您现在自己也要去找她,她真的就比全村人的命,比您的命都重要吗?”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巫蛊村巫蛊之术最好的那一个女人,在欧阳何月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就曾经想方设法的给她下蛊,可是都被夜永城识破了,有他在她身边,她害不了她,现在机会来了,这是她自己离开的,如果死在外面,这赖不到任何人。
雨水很快将夜永城的衣服淋湿了,寒冬腊月的雨水,可不是一般的凉,那是刺骨的冰凉,仿佛将骨头里的人热气都挤走了。
就连夜永城这样内力深厚的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觉得掉入冰库一样,她的肌肉紧绷着,对抗着这冰冷的雨水。
“你难道就不想一下,女人比全村老少的命都重要吗?她走了,可是还有我们啊。我们才是陪着你度过岁月的人,她呢?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来到村子里的人,身份尊贵又怎样,在我们面前还不是一样的,没有我们,她什么都不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
夜永城的目光冰冷,仿佛看穿了这大雨一样,看向远方,目光坚定,“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背后诋毁她,说她的不是。如果不是她,你们所有人早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她,如果我在昨日之前不能够破解蛊咒,我们整个巫蛊村早就已经被摧毁了,还有你在这里嚼舌根。”
说完他便不顾任何人的劝阻,一个人骑马冲入了大雨中,狂风大雨中,他不怕冷,不怕雨,只有一个信念,心里头呼喊着那个名字,‘欧阳何月,你在哪里?’
狂风大雨就这样弄人,欧阳何月意识涣散,还是一直往前爬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停,不能够停,不要做夜永城的女人,不能够留在巫蛊村。
她爱的人啊,苏南歌你现在在哪里?
“我就要死了,南歌,你还记得我吗?此生不能够相认,希望来生还能够再见面。再见了,我爱的人们。”
在记忆消退的时候,她唯一不能够忘记的名字就是苏南歌,即使在她昏倒的那一刻,她脑子里不能够忘记的,用力攥着手心,指甲戳破手心,用你刺痛提醒自己不能够忘记的,也是他这个人。
大雨过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太阳才慢慢的升起,大雨消退,景物才显现出来,可是大雨冲刷了一切,一切的痕迹。
很多地方都被冲垮了,没了路,断了崖。
夜永城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旁边的人只能够远远的站着,看着却也不敢打扰,他自从回来就这样了,一个人呆坐了很久。
手上捏着一个女人的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