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回复后的当日,左义就依着与叶玒原先的约定,开始放手让她接手原本就属于她职责内的分内事。想着只是放任她一日不管,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左义便趁着让叶玒替他代劳了很多琐事而得来的空闲,乔装后就从密道偷溜出了宫。
出宫后,左义便径直去了离皇宫仅隔了一条街的一座大约是在半年前开张的“天来阁”。这家客栈,规模可算是这箩阳城中最大的,主要分前后两院:前院主要经营日常的茶水生意,尤其是从三楼起至顶楼五楼,全是只有达官显贵们才能消费得起的雅间;后院则提供住宿,价格同样不菲。
而这“天来阁”的特别,不仅只是它的规模是城中最大的,还在于它从一开始就有着完全不依附于朝廷却又足以令朝廷生畏忌惮的神秘势力的支撑,这才使得它自开张起就能始终保证它所定下的一条是当地人闻所未闻的规矩得以维持至今:无论是来喝茶吃饭,还是住宿,除非享有客栈的主人授予的会员特权,否则,无论来者是何身份,都一律要提前预约,再按先后次序前来。
尽管半年前,在这家神秘又奇特的客栈开张之初,有些颇有势力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们,会在全不知其底细的情况下就贸然挑衅客栈的规矩。却没想,无论来者是谁,都一律被客栈的小二们给当着所有前来围观的百姓们的面,毫不留情地打成了残废,轻者半身不遂,重者全身瘫痪;而那些挑衅者身边的护卫们,在这些小二们的面前,简直就像是笨拙的活靶子,只有被打的份。
不仅如此,事后,那些挑衅者所仰赖的势力中的关键力量——无论是人、还是武器,往往都会在当天夜里就被至多不过十人的神秘刺客团给屠杀殆尽、或彻底毁尽。令那些挑衅者就是想依靠自己的势力隔日再来复仇,也会被这样的“警告”吓得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了。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就将此事上报到了蕉皇那儿,但蕉皇却似乎是有意要包庇那家客栈,对这些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的喊冤哀告全都充耳不闻,还斥责他们滥用职权妨碍百姓的正当经营,还警告说,若再有下次,就将来告冤者关进大牢。
这才终于唬住了那些妄图依仗着自己的身份、权势前来意图打破那家客栈的规矩的纨绔子弟们。
只不过,也因他们这么一闹,反倒是让一些从一开始就十分谨慎地选择了冷眼旁观的有心者们隐约地看出了些端倪:此客栈背后的势力定不一般,甚至能令蕉皇都有所忌惮,但却又似乎是与蕉皇有所关联——那些刺客暗杀、暗毁的,都是些对蕉皇或多或少有着隐患威胁的人、或兵器。再加之蕉皇的有意袒护,这实在是不能不令人怀疑这家客栈背后的势力是否是又一支暗助蕉皇、为他收集情报并帮他暗除威胁的秘密势力?
而之所以没有怀疑那支势力可能本就属于蕉皇,是因那些刺客杀人毁物的手法完全不似蕉皇近卫的惯用手法,甚至在蕉国境内也鲜少能见到此种手法,倒更像是外来势力所为……
但不管怎样,在经过了这一次前后持续至多不过三日的挑衅风波后,这家客栈的威信就算是彻底树立起来了,而它从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也就再没人敢公然挑衅冒犯了。
而在这半年里,蕉皇也只去过那儿一次。但却又因他一来就能直接被引去了五楼的雅间,便让当时所有在场的旁观者们——尤其是已经预定了雅间、却还未轮到自己的等候者们,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终于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这家客栈的第一位“会员”。他就是享受着会员优先权,才得以优先使用任何一间他想要的雅间。
在那日的众多旁观者中,有几人认出了那位会员就是蕉皇,但也因此便更不敢出言道破他的身份;而其他不认识蕉皇的多数人,则是私下窃窃私语着、各自讨论猜测着:他究竟是谁?与这家客栈有何关系?他为何能得到会员身份?而他们又该如何获得像他一样的会员身份?
然后就真有人特地去询问小二该如何获得会员身份?但得到的答复却是:不知道。
小二明显拒绝的态度,令客人们不敢再不识趣地继续纠缠追问。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团体中去,不再多言。但心里却又不觉地对那位一来就能轻松越过他们这条长长的等候队伍、直接上到五楼去的会员,有了更多的好奇……
也因此,自那日起,民间就开始对这家客栈自开张起第一次出现的首位会员,展开了各种胡想连篇的讨论,并在讨论中生产了不少关于那位会员的各种流言蜚语、真假难辨的谣言。无心者,借此增添与亲友间的闲聊谈资;有心者,则趁机向民间散布对蕉皇或是有利、或是不利的各种谣言。
而蕉皇却因此而自那次之后,至今都再没踏入过那家客栈半步。只有偶尔需要左义替他去代办些私下交易时,才会令他前去那家客栈,用他的会员特权定下顶楼的雅间去完成交易。
也因此,左义在此次之前,就已来过此地几次了。除了因从未在此投宿过,便对这家客栈的后院并不熟悉之外,对于这家客栈的前院,他却是熟得很。
而客栈的小二也早已认得左义了,哪怕他乔装了自己,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而左义对这家客栈的小二们的这种辨识人的能耐也并不惊奇。他早就知道这里的小二们全都不简单,“小二”不过是他们的掩护身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