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默默听了女儿一席话,只能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至晚间张允父子归家,洗漱用膳过,各自回房歇息时,邱氏便提起了陈氏母女登门送别一事。因又提到两家的婚事,便将先前所言一一的说了。末了仍是唏嘘叹道:“妍姐儿说咱们两家如今是门不当户不对,与其凭着一纸婚约勉强攀附,莫如早早解除了婚约各自嫁娶的好。如今陈家炙手可热,陈大人更是简在帝心,有着这一层关系,二姐儿便是嫁到侯门公府也是绰绰有余。咱们家华儿既不争气,也莫要耽搁了人家的前程……”
张允默默听着发妻的话。沉吟了好半晌,方才憋闷的道:“还是先看看罢。当初既说了给华儿一个改过的机会,咱们做父母的,总不好对着儿子食言。二姐儿今年才十四岁,便是谈婚论嫁也要再等几年。她与咱们家华儿又是青梅竹马,若说这么些年下来半点儿情分没有,那我也是不信的。她只是生怕华儿不学好将来吃苦罢了。只要咱们家华儿肯改好肯上进,何况他对二姐儿又好,兴许二姐儿就乐意了呢……还是先等等罢。”
邱氏听着相公语无伦次的劝说,不觉默然长叹。她也知道张允的意思。若说起来,陈家如今是官位显赫简在帝心,朝中奉承巴结之人多而且多。想要同陈家联姻的世家官宦更是挤破了脑袋。只恨陈家人丁寥落,且嫡系儿女或不在适龄之年,或已早早定亲罢了。
如今只要放出尤二姐儿与张家退了婚事的口风儿,只怕那些汲汲钻营之人会立刻踏破了陈家的门槛儿。何况尤二姐儿长得标致性情也温顺,便是只看着容貌品格儿,只怕这世间男子也会趋之若鹜。
因此张允便为了儿子,也是着实舍不得退了这一门婚事。再者也有张允的小算计在里头——他生怕退了这一门亲事后,陈家与张家没了姻亲之名,陈珪便不再帮衬提携他。
张允如今也是一双脚踏进官场之人。自然晓得宦海沉浮,倘若没有靠山相携,前路多崎岖。
诸般种种,便叫张允明明看得透彻却也舍不得主动退婚。只得鹌鹑似的拉着邱氏的手说道:“明日一早就要动身了。一路风尘辗转,最耗精神。咱们也早些安置罢。”
邱氏见状,便也不再相劝。服侍着张允洗漱过,熄灯安置不提。
如今且说自张家走后,转眼入了二月。万物复苏,宜动土。
因年前陈氏曾提议叫三姐儿将香料铺子交与二姐儿打理,自己另开分店。三姐儿自是依言听从。
只不过尤三姐儿在考察了舅舅陈珪送他的一间宅院并两江商铺,以及陪着尤家大姑娘见过了一些诰命贵女之后,倒是灵机一动,想起了后世所见过的另一种商业模式——既可推销香料成衣珠翠等物,又可做为休闲小聚养生美容之处,甚至可成为提供人脉拓展交际的……
没错,尤三姐儿想到的就是私人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