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闻言,又笑道:“因着陈兄乃是官身,我同那家人谈价儿的时候,并未提及陈兄的身份,免得横生枝节。倘若陈兄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办罢。”
陈珪便笑道:“这是自然,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只是劳累张兄了。”
当下便付了银子与张允。那张允略坐了盏茶工夫,便以秋收时忙为由,匆匆告辞。
没过几日,果然命张家太太将更了名姓儿的房契地契送往陈府。又因陈氏乃女眷,陈府众人又不事稼轩,张允好生帮衬着陈家招了佃户人等,讲好了春秋两季如何收租收粮等事。一应举措料理的妥妥当当,再不必陈家多操一点子心。
至于采买铺面一事,陈珪自己便是户部主事,自可从朝中因官员犯事抄没充公的家当中挑拣些地段相对好,价格也适宜的铺子以官价购置下来。
陈氏自忖没有做生意的手腕儿,况且也没那个精力,遂将置办下来的铺子租赁给旁人,每年只收租金过活。
倒是自家的嫁妆铺子,从前便是卖些头油脂粉香料钗钏一类女人常用的东西。因着采办的货物寻常,生意也是不好不坏。只是自从二姐儿夏天里摘了花儿朵儿淘澄胭脂膏子和各色香粉,家里用不完的便送到铺子上卖——纵使价钱贵些个,慢慢的倒也积攒出一些口碑,连带着铺子里其他脂粉的销量也升了不少。只是能买得起二姐儿自制的胭脂膏子的顾客,总归用不惯其他劣质货,次数多了,不免抱怨连连。
一时间,陈氏的嫁妆铺子在外的名声儿倒是截然不同的冰火两重天。
二姐儿见状,索性同家人商议了,叫铺子上不再进那些劣质货。转而进一些质量尚好的东西来。自己也按照后世见过听过的,尝试着做了许多鲜花饼,鲜花果饮,配置了不同用处的花茶,又按照看过的古方配置了一些香料,乃至推陈出新,不断鼓捣出一些新鲜花样儿来,放到铺子上去卖。
时日长久了,陈氏的嫁妆铺子果然从贩卖劣质货的小铺面成功转型为面向仕宦女眷及商贾家眷的精致铺面。二姐儿深知供不应求的消费心理,坚持自家出产的胭脂香粉做工流程精益求精,每月的产量也都是有限供应。
如此一来,能够买到陈家香粉的女眷们自然十分得意,买不到的人在惋惜之余,也只得转去旁的铺子采买。因而陈家香料铺的胭脂香粉纵然价格金贵,倒是并未对旁人家的铺子构成威胁。即便众人因此眼红陈家香料铺的生意好,倒也没有除之而后快的恶念生成。
也有人暗中惦记着陈家香料铺的各种香料配方,只是碍于陈珪在太子殿下的跟前儿愈发受重用,倒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一些有资格轻举妄动的人,却也看不上区区一个香料铺子的收益。
这么一来,陈氏的香料铺子便大树底下好乘凉一般,顺顺当当的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