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嬷嬷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同女儿明言,并且反复强调这是陈氏的主意。她女儿闻听如此,心下大不自在。登时便撂了脸面,当着自己的哥哥嫂子就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我们家的小子笨嘴笨舌的,自然什么都不好,所以在外院儿当了这么些年差事,也不曾得了主子的欢心。倒是元兴会说话会办事,又贫嘴贫舌的惯会哄人开心。所以老爷喜欢,连太太也知道元兴这个人……娘既然这么说,我也是没办法的。谁让我们家国栋没那个福分,没能托生在潘家呢。只差了这么一个姓儿,果然是不行的。”
潘嬷嬷听着女儿这么说,不觉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话,只听潘嬷嬷的儿子潘佑梁已然开口斥责道:“妹妹这话是怎么说?难道母亲替国栋到老太太跟前儿说项,还是母亲办错了事儿不成?”
潘家姑太太听了这话,只是冷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哥哥可别红口白牙的冤枉人。我知道你们潘家的男人都惯会说话的,连主子都喜欢。我怎么敢同你争嘴呢?”
说罢,径自起身道:“天也晚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就不多留了。”
一句话未落,竟然转身甩帘子的走了。
潘嬷嬷见状,气的浑身乱战。止不住向儿子潘佑梁哭道:“真真是儿女都是债啊。你说我成日间奔波劳苦为的是什么?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心。”
潘佑梁家的见了婆婆如此,少不得暂且按捺住喜悦之情,上前劝慰开解。因说道:“母亲休要哭了。忻她也是一时接受不了气急了,才口不择言。过后醒过神儿了,必然还给母亲赔不是的。何况这都是老太太太太们的决定,母亲也没办法左右不是?母亲能想着在老太太跟前儿举荐孙子外孙子们,已经是很好的事儿了。”
好说歹说,方才将潘嬷嬷解劝开了。一时又服侍潘嬷嬷洗过脸。潘嬷嬷这才叹道:“倒是我先前想差了。只想着哄老太太开心,讨老太太的情儿,却忘了太太了。还好太太只是心存不满,并非是认真恼了我厌了我,所以才会叫元兴给大姑娘陪嫁。我明儿还得进府一趟,到底给太太赔个不是才好。”
潘佑梁夫妇闻听此言,不觉沉默半日。因开口问道:“母亲向太太赔不是,倘或叫老太太知道了……只怕是不妥罢?”
潘嬷嬷闻言,苦笑着摇头道:“你们如今也是在府里当差的。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事儿,你们难道不比我知道?倘或咱们家认真恼了太太,别说是老太太,只怕老爷都保不住我们的。”
潘佑梁夫妇听了这一席话倒是深以为然。俱都点了点头。潘佑梁想了想,因说道:“太□□典,指了咱们家小子给大姑娘陪房。将来到了国公府里,元兴一家子也是要改头换面了。这可是好事儿。母亲怎可为着此事向太太赔不是的。倘或传了出去,岂不叫人说咱们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反倒不好听。莫不如明儿我同媳妇儿进府里向太太磕头谢恩,再孝敬些好东西给太太,说些软和话。太太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必定懂得我们的难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