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玉闻听陈氏如此说,少不得感兴趣的问道:“既是这么说,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如何应对的,怎地他们这几日竟真的消停下来了?”
陈氏闻言,不以为然的笑道:“这不值什么。我不过是打发了潘佑梁同他们说了几句话,提醒他们当日因着吴氏去了他们家登门讨嫁妆一事,两家闹得颇不愉快。不说老死不相往来罢,这几年也是着实没有走动的。大姑娘也因此颇有芥蒂。我是好心提点,生怕他们此时贸贸然登门,不但不能起到攀亲论戚的效果,反而激起了大姑娘的反感,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回转了。因此我便请他们将添妆留下来,由我放到大姑娘的嫁妆里,先随着嫁妆抬到宁国府去。等到了三日回门的时候,我再寻个空儿同大姑娘细细说明……这事情总得慢慢来不是?总不能他们说断绝往来就断绝往来,说要攀亲论戚就攀亲论戚罢?大姑娘虽是慈悲心肠和软人儿,但也不是泥捏的菩萨,哪能一点儿心气儿都没有。他们听了我的话,也觉着我的话有道理。所以便留下了添妆之礼,还对我感恩戴谢的走了……”
陈氏洛里啰嗦的说了这一番话,因又笑道:“还好老太太今儿提醒了我几句。要不然我可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到时候过了三朝回门,又不知道大姑娘多早晚才能回来,倘若吴家此时来人,我可怎么回复的好呢?”
尤老太太闻听陈氏这一篇话,心下便有些大不自在。因说道:“这么说你那日都是哄我的话了?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亏我还那么信你。”
陈氏听了这话,忙开口笑道:“哎呦我的老太太?岂不闻古人有一句话,叫做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咱们不喜吴家的为人,倒也不必白白的送了把柄与人拿捏。老太太您想想,如今吴家的人是眼红大姑娘嫁进了宁国府,想要攀亲论戚的。可这攀亲论戚,怎么也绕不过咱们尤家去。咱们何不先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儿,只等着吴家登门赔罪,伏低做小,到时候老太太想怎么拿捏吴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儿闹得那么厉害。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大姑娘才嫁到宁国府去,正是立威立德的紧要关头。咱们身为娘家的,可不好替大姑娘添乱呐。”
尤老太太闻听陈氏的辩白,不觉沉吟思索。
陈氏见状,继续笑道:“老太太再想想。因着前些年吴家过来争嫁妆的事儿,大姑娘对吴家可是心存芥蒂的。现如今两家还没往来,大姑娘自然都不理论。可吴家与大姑娘好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上有嫡亲的外祖父外祖母健在,只要吴家先做出悔不当初的模样儿来,大姑娘那么个慈软人儿,当真就能恨到老死不相往来?到时候不论大姑娘是因着情谊,还是碍着名声,都不会认真断了与吴家的关系。如果咱们尤家只一味的同吴家作对,到时候岂不是要陷入被动。还不如趁着此次机会,故作大方的先退一步。我再叫人将吴家贪慕虚荣恬不知耻的丑事满长安的宣扬开来。届时理亏的可就不是咱们尤家了。到时候吴家要是再不识趣,咱们尤家只要随意抓个把柄,再次撕罗开来,即便再闹个老死不相往来,难道外人还能说是咱们尤家的不是?恐怕都会说是吴家人秉性难移,不堪为姻亲嫡长罢了。”
尤氏母子闻言,不觉恍然大悟。尤老太太这才拉着陈氏的手儿,满面堆笑的说道:“还是媳妇儿的脑袋聪明。我就没有想到这些个弯弯绕。”
一句话落,仍是满面顾虑的问道:“只是到时候,倘若吴家不肯同咱们撕破脸,那可怎么办呢?”
尤老太太因着前番讨嫁妆一事,着实腻歪了吴家,何况自从吴家老太爷去了之后,吴家早已不如当年之盛,尤老太太深怕吴家因此攀附了自家与宁国府,恨不得立刻同他们断了关系才好。
陈氏闻言,好整以暇的喝了一碗汤,口内冷笑道:“想要做个四角俱全的亲家很难,想要找茬闹事儿却再容易不过。来日方长,吴家会不会再行不义之事,他们说的可不算,全看咱们罢了。何况从老太太的口风儿中可以推之,吴家人行事向来嚣张粗鄙,只要两家有了往来,咱们还愁没有借题发挥的余地。”
还有一点陈氏却没明说——既然两家都算得上是大姑娘的外家。不妨以此做个对比。到时候一家除了打抽丰扯后腿什么都不会,另一家却是大姑娘能够风风光光立身公府的保障。只待天长日久,大姑娘即便是个木头人,也该知道真心近着谁远着谁才更有好处了罢?
这也不怪陈氏斤斤计较锱铢盘算。实乃人心难测,长日相处下来便是舌头还有碰着牙的时候。何况陈家与大姑娘并非嫡亲血脉?
陈氏可不想自家辛辛苦苦筹划忙,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既然会有这个隐忧,与其藏着避着躲着,莫不如趁着这个档口儿挑破了脓包。到时候也省的吴家人巧言令色,背着他们到大姑娘跟前儿磨嘴皮子说空话儿的讨人的好儿。
陈氏一番盘算计较,尤家母子自然不得而知。眼见陈氏说的斩钉截铁,尤老太太与尤子玉只得相视一笑。尤老太太思忖半日,方才向陈氏提议道:“既然事已至此,倒也没什么说的。只是依你看来……咱们要不要同你哥哥商议一番。毕竟你哥哥八面玲珑,处事机敏。倘若他能给咱们出个主意,咱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