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来天时间就要过新年了,把今年最后一批化工原料发回国内后,我们今年的工作圆满结束了。因为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所以我几乎不用去公司上班。
快过新年了,商场里的生意空前的好,丹妮娅一个人忙不过来,不用去公司上班,我每天就去商场里给丹妮娅帮忙,我不会卖货,只能楼上楼下帮着取货。不忙的时间里,我会去一楼看米沙配钥匙,米沙配钥匙的技术越来越娴熟,顾客只要等上几分钟就可以拿到配好的钥匙。
和我接触多了,米沙对中国格外感兴趣,还特地要我教他几句中文,没事就会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我一句:“鹏,你好吗,怎么样?”有一次带他去金龙中餐厅吃饭,这家伙一见到大杨就来了句:“你好吗,怎么样?”结果大杨以为他汉语很好,就和他用汉语说了几句,他听得频频点头,等大杨说完了,他扭过头来问我:“鹏,他在和我说什么?”搞得大杨哭笑不得。
自从迷上了中国,米沙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本介绍中国的书籍,没事就拿出来读读,只要见到我,就会问我一大堆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关于中国的问题,有时候我答不上来,他就会问我,是中国人为什么答不上来关于中国的问题?把我搞得很郁闷。我有些不甘心,就反问他,难道他是俄罗斯人就能回答出来关于所有俄罗斯的问题?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我随便问他,如果他回答不上来,他请我去喝啤酒,如果以后他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那我就得请他喝啤酒。我想了半天,问了他几个我在书里读到的关于俄罗斯历史地理的问题,还真被他都给回答出来了,再后来我竟然想不出有什么问题来问他。
有一次,他非常狡猾地问我,中国的四个发明是什么?我想都没想,脱口回答,指南针、造纸、印刷术、火药。他马上说,晚上请我喝啤酒,我说,我回答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请你喝啤酒?他说,我没问你中国的四大发明,而是问你中国的四个小发明。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四小发明是什么?他告诉我,中国的四小发明就是,筷子、毛笔、鞭炮、风筝。我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又觉得好像不对,我问他,他从哪本书里读到的这个四小发明?他晃着脑袋洋洋得意地说,这是他翻阅了大量资料后,自己总结出来的,如果再加一个发明的话,那就是配钥匙机。说完,他又说我这个中国人还不如他了解中国,我听了后差点没发疯。没办法,我答不出来,晚上只好请他去喝啤酒。
晚上吃过晚饭,不好意思告诉丹妮娅是我输给了米沙,要请米沙喝啤酒,米沙更加不敢说,要出去喝啤酒。趁着丹妮娅和娜塔莎在聊天,我说,和米沙出去散散步。娜塔莎笑我们,两个大男人出去散步,是不是有同志的倾向?丹妮娅也说,这两个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米沙整天在研究中国。
在小酒馆里,米沙一点都不心痛我的钱,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这回有我跟着,他才不怕丹妮娅骂他。喝多了后,他就跟旁边的人吹,他是多么地了解中国,就连我这个中国人都回答不上来他问的中国问题,恨得我真想踢他两脚。最后,我坚决不再卖啤酒,拿出丹妮娅威胁他,他才作罢,跟着我回了青年公寓。
回到青年公寓,看到米沙喝得醉醺醺的样子,丹妮娅责问他,为什么要出去喝酒?米沙振振有词地说,是我请他喝酒。丹妮娅一改往日的温柔,把我一通数落,说我在俄罗斯把男人喝酒的毛病学会了,还偷偷摸摸出去喝酒,是不是将来也要成为一个酒鬼?说得我竟然不知道不敢还嘴,心里把米沙骂了一千遍。我又暗想,这要是娶了丹妮娅,以后还不得天天这样管着我,看来这俄罗斯女人和中国女人都差不多。数落完了我,丹妮娅又开始教训米沙,说她的鹏本来好好的,被米沙给带坏了,要米沙明天就收拾东西回路宁那。这一下把米沙的酒给吓醒了,保证以后再也不带我出去喝酒了。从那以后,米沙还会搞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问我,不过我们两个再没敢那样出去喝过啤酒,偶尔会偷偷摸摸背着丹妮娅喝瓶啤酒,顶多一瓶。有时候,我想想,我这还没和丹妮娅结婚,就成了妻管严了。
有一次,米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铜钱带着脖子上,我问他哪里搞来的?他洋洋得意地告诉我,在跳蚤市场他独具慧眼,从一个老头那里花了五万卢布买的。那老头说,是他爷爷以前去过中国,从中国带回来的,留给他父亲,他父亲又留给他,一直没舍得卖,现在没钱才拿出来卖的。我一听,真以为是个古董,心想五万卢布买个真的古董也不贵。当我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后,发现是个现代的仿品,在国内工艺品市场上也就两三块钱一个,没想到这俄罗斯人也学会讲故事,忽悠人了。我告诉这个是假的,但米沙也觉得值,因为别人没有。他还特意把挂铜钱的绳子搞短,要铜钱能从衣领里露出来,要别人能看到。
后来他在商场配钥匙卖塑料花的时候,经常有人问他,那是什么东西?他每次都会很得意地告诉人家,这是中国几百年钱的钱币,可以给人带来财富和好运。人家问他,从来搞来的?他不说是在跳蚤市场上被人忽悠了,而是说,是他的中国好朋友送他的,这些俄罗斯人还真信他说的瞎话。居然有人要花高价买他的铜钱。我看这里有商机,就要斯维塔帮我带了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