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青的动作不可谓不迅捷,要知道她的烟柳之舞名动全城,又岂是浪得虚名?
这不,烟青罗衣闪过,纤足已飘出三尺开外,罗衣舞动,挥手抓去……
只是一伸手,朱七走动时随后飘舞的玉带就被他抓着在手里了,而前者的手里,却多了一把美人团扇。
那是他在直直地扑向木轮椅,右手着地时,拾起了不知何时,荣华雁掉落在地的那把美人团扇。
由于朱七的腰带被柳儿扯着,他不至于倒地,但上身向后仰立,双手乱摇乱翻寻求站稳中,手中的团扇划出半圆型的弧度,凌厉如刀,漫不经心地划向欧阳玉卿的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
某男顾不得人是不是站稳当了,嘴里连连低声道歉。
轮椅被推车的汉子抬高了,团扇因为惯性扫向欧阳玉卿面颊之际,坐椅上的美妇听风不惊,淡淡地扫视一眼,脸不红,心不跳,轻轻地低头回眸。
扇沿贴着她的面颊划过,美妇皮毛未损。
回眸处,某男嘴角上弯,一抹戏谑的笑意不经意流露出来,涌上眼角眉梢,满眼尽是他的笑意融融。
“说,团扇哪来的?”
美女没有接受某男的道歉,而是袖袍拂来,一股强劲的风声,夹杂着一只枯干的手掌抓来……
朱七愣住了,他不能想象,这么美丽的妇人,她的手掌只见根根白骨,而未见血肉。
五指如风,稳稳地抓住了团扇,再快如闪电般被收回美妇的袍袖中。
再细观其手,咦,奇了怪了,有血有肉的手掌,珠圆玉润,灵活自如。
某男眨巴眨巴眼睛,收敛了笑容,但嘴角依然上翘,无论如何都合不拢嘴。
那美妇手持团扇,眼瞧着朱七,目光如炬,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
“捡,捡来的……”
某男也变得结结巴巴了,在美女眼神的逼迫下,像她的徒弟一样,局促难安。
“嗯?”
欧阳玉卿闷哼了一声,眼神未变。
“师傅,是他捡的。”
荣华雁冲了过来,眼望着团扇,咬着嘴唇,站在朱七和师傅的中间。
柳儿青也踏步上前,与朱七大人并肩而立。
媚儿妖的目的很明确,紫雁翎弄丢了,现在有机会找回来了,她第一个纵身去抢。
挥动彩虹丝带,扫向滚落雁来红草丛中的翡翠壶……
彩带如虹,光芒万丈,仿如一条吐信的毒蛇,卷起万千霞光,迅疾无比,冲进了嫣红的雁来红草丛中……
这一刻,不那么真实的那只枯干手掌,从欧阳玉卿的袍袖中闪电挥出,余光扫过,五根无血无肉的手指,抢在媚儿妖的前面,在她的丝带卷到之时,比她快了一秒钟的时间,而争分夺秒的抢在指间。
再如弹簧一般又缩回了欧阳玉卿的袍袖中。
原来双腿残疾之人,无法与正常人一样的跳动,因此,欧阳玉卿特意做了一个假手,成了“三只手”。
此三只手不是人们常常形容的小偷小摸之人,而是美妇给自己配备了一个假手,也是用木头制成的,根根纤细而无血肉,做工精细,骨节灵活,如真手一样自如。
“这也是捡来的?”
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圆润手掌中,高高举起这枚翡翠壶,眯着眼睛,就着夕照观赏。
“这不是……”
朱七捂着胸口,替代媚儿妖回答。
“哪来的?”
美妇还是举着这枚翡翠壶,但眼睛却转向了回答之人,朱七捂着的胸口上。
“不疼了?不流血了么?”
夕照透过头上的那桂桂花枝,给她涂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冷冷的目光如水,有潋滟的湖光波动,似笑非笑,似戏谑……
“额……”
朱七刻意忽略掉美妇的前一个问题,而转口夸奖荣华雁。
“令徒医术高明,全给治好了。”
为了体现伤口不疼了,不流血了,全给治好了,他放下了手掌,散开了头发,让缕缕黑发遮下来……
媚儿妖可不服气了。
这玉壶明明可以抢到手的,却被这个美女大夫的师傅抢了去,还这样咄咄逼人的审问大人,玉壶是哪里来的?
哼?哪里来的?你管得着吗?
“紫雁翎是我们大人敬献给当今太后治病的神药。”
媚儿妖出声辩解,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这犹如一记耳光,响亮地拍打在荣华雁的脸上。
所以,荣华雁很尴尬,刚才已经被师傅责备了,还有逐出师门之意,这下倒好,媚儿妖火上浇油,摆明了告荣华雁的黑状,说明是荣华雁横刀夺爱,铁证如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让她这孤身女子如何为自己申冤?
“师傅,我……”
眼含泪珠,双膝跪倒。
凄凄切切叫了一声师傅,却不知从何处为自己辩解。
因为事实是她抢了人家的翡翠壶,是因为师傅曾经说过,如果她能够得到紫春翎,就准许她出师了。
可是为何,如今是抢到了紫雁翎,师傅却要将她逐出师门……
唉!
医者仁心道德,要想得到紫雁翎,并不能用抢这一条捷径的,对不对?
扪心自问自答,荣华雁悔恨交加。
“雁儿错了,雁儿再也不敢了,请师傅,原谅雁儿这一回,好不……好?”
不能结巴,不准许自己胆怯,她抱住师傅的膝盖,连声认错。
因为师傅最恨品德不端之行,如果赶紧承认错误,并保证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