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吓得惊声尖叫起来,赶紧回身用背顶住孟令桔,孟令桔一把抱住荣珏,两人晃了几晃才站稳了脚。走在前面的武夫人和程夫人都回身望向他们,武夫人圆盘满月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拉着香枝的手继续踏上石阶。
“搞什么呢!”程夫人停了脚步,厉声问道。孟令桔朝她招了招手,“没什么,相公脚下滑了一跤!”
“仔细着点脚下,别还像个孩子似的,都是要当爹娘的人了……”程夫人见江夫人挽着荣永禧一起回头看她,脸上有点挂不住,故意高声和曲嬷嬷说,一会记得给慧介禅师多添些灯油钱……
曲嬷嬷应着,扶着程夫人的手往前去追荣永禄。荣永禄正和荣永福边走边聊着什么,武夫人在他们身后慢悠悠地踏着石阶,程夫人紧走几步追了上去。这时突然想起荣瑞和骆婵,程夫人回身看向山下,荣瑞和骆婵一前一后正往石阶走来。
“大嫂,你们家荣瑞今儿怎么这么慢啊?倒不如咱们家老爷腿脚快!”
“走快走慢不过都是到禅寺里烧个香,一会还不得等着老太太上来拜头柱香啊!”武夫人眼皮也不撩一下,认真地看着脚下,生怕一个闪失跌倒。
“大嫂不急着上来,为什么不在后面跟着老太太一起呢!”程夫人揶揄道。
武夫人圆盘满月的脸上泛出桃色。荣永福自乞奉祠以后便四处悠游,甚少在百福园歇着,即便是荣瑞出了事,荣永福也只是随着武夫人的意露一下面。
昨夜难得两人又找到了从前的锦瑟合鸣的感觉……武夫人当然想就此粘着荣永福,儿孙指望不上,唯有老来做伴的夫君才能彼此有靠……
武夫人故意笑出了声,“瞧妹妹说的,好像我这个大媳妇不孝顺老太太似的。老太太腿脚慢,正好可以看看雪后风景,那也不失为一番乐事。我跟着大老爷身后。总得要夫唱妇随呀,难道妹妹不是吗?”
程夫人一时语塞,没想到一向嘴拙的武夫人,竟然把程夫人说得哑口无言。程夫人也不接话。又回身看了看荣老太太还在山脚下踟踀,燕嬷嬷和宝箱架着老太太走一步顿一下,正慢慢往山上来。
荣老太太除了每年正月初一上一趟栖霞山以外,平时甚少出门,更别说进山里了。这会子呼吸着沁人的空气。精神头倒出奇地好。她见骆婵和青儿孤单地落在最后,便道:“怎么不和荣瑞一起,你看骆嫣和荣玘,令桔和荣珏,各个都拥着一起走,真是让人羡慕呀!年轻真是好!”
骆婵低着头,“老太太说得是,不过荣瑞性子古怪,孙媳妇虽嫁来一年,也没摸清要怎么服侍他才对。这回上山进香。我就想求一个平安,老太太是知道的,我娘希望我能在荣家好好过日子。”
“嗯,荣瑞这孩子性情的确令人琢磨不透,不过他的本心不坏……”一阵风过,骆婵压在脸上的帽子飞了起来。荣老太太这一看不要紧,骆婵脸颊乌青,嘴边还有血痂。“你这是怎么啦?荣瑞欺负你了?”
骆婵终于遇到一个关心她的人,不禁垂了泪,却不说话。这下荣老太太更明白了。骆婵的伤一定是荣瑞打的。“莫哭,莫哭,大过年的,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荣瑞不会没原由地动粗。好歹他也是读书人!”
骆婵一听这话,不免更伤心了。刚刚还是暗自垂泪,这会变成了嘤嘤的哭泣。
“去把荣瑞给我叫来。”荣老太太把宝箱挂在臂上的手杖拎了过来。
荣瑞在荣珏和孟令桔身后,听见宝箱喊他,停了步。回身朝老太太走去。
“你说,你怎么对骆婵动手?咱们荣家男儿从来不许对娘子动手。你这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大过年的不消停……”荣老太太多少听说荣瑞在外面和人争风吃醋,才落得个牢狱之灾,她一直隐忍着没过问,原指望荣瑞能吃个教训回来会安稳过日子,没想到又在大过年的挑事。
“是这贱妇发疯!”
“怎么说?”
“她装扮成别人戏弄我!”
荣老太太这就不解了,非要让荣瑞说个明白。
“老太太还是别听那些话了,这里是禅寺脚下,说出来会污了这个清修之地。”骆婵嘴上不饶人。
“你们是想急死我不成!快说是怎么回事?”
荣瑞狠狠瞪了骆婵一眼,“这贱妇想咬掉我的命根,老太太你说我能轻饶了这贱人吗!”
“啊!”荣老太太又惊又惧,紧张地伸手拉住荣瑞,“……咬成什么样了?”
荣瑞挪了挪脚步,那里还能让老太太看看不成,“还好没咬掉,不然我非杀了这个贱人不成!”
“阿弥陀佛!”荣老太太双手合十念着佛号。
骆婵凑到老太太近前,“他和贱婢一直苟苟!若不是我亲身一试,怎么都不敢相信,堂堂荣府大爷,竟是如此卑鄙下流,无耻之极……”骆婵把能想得到的一切污秽词句一并喷向荣瑞。
“什么贱婢?”荣老太太大概已明白了八九分,荣府私底下的龌龊,她岂能一点不晓,只是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骆婵就把香草怎么用慢毒谋害她,又怎么勾搭荣瑞,让荣瑞对她不能割舍一一道来,听得荣老太太气血翻涌,嘴里不住地呼着阿弥陀佛,“那我是,冤枉梅萱了啊!”荣老太太悲鸣不已。
骆婵见老太太心思又跑到了别处,也不想和她继续说,自故自地朝山上走去。
“姐姐!”骆嫣见骆婵从身后赶过来,便叫了一声。骆婵拽着披风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