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小姐,我对你太失望了。
那个宫嫔上前一步,正义凛然的指着她道,姐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亏我从前还一直以你为榜样!没有想到陛下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是背叛了陛下!不可宽恕!
举世皆敌,满目茫然。
美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没有缓过神来,便是被人说后宫,给皇帝带了绿帽子,一连的栽赃嫁祸下来,没有丝毫的停顿,连贯极了,就像、就像、就像一切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一般……没有给她丝毫辩解的机会。
尤其是,帝皇的那一巴掌,似乎将她所有的妄想都给打散了一般……
有人把她拖下了床榻,让仅穿了一件里衣的她匍匐在了帝皇的面前,匍匐在了……她的仇人面前。
她可以跪着一位天下之主,但是却不能够接受自己跪在仇人的面前!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夺爱之仇,不可饶恕!
但是饶是她如何挣扎,依然被紧紧地按住,甚至于没有人怜惜她还在坐月子,没有人怜惜她身上仅穿了一件里衣。不,应该说没有人敢怜惜她。
她的美貌倾国倾城,这是当初这一位天下之主看上她、掠夺她的原因,但是如今,却也成为了他厌恶自己的原因。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当不爱你的时候,曾经看来你的所有优点,都变成了缺点。
皇后忽然就浑身无力了,颓然的被按着肩膀跪在冰凉凉的地面上,那透骨的寒意,从膝盖缓缓的传了上来,深入骨髓,也随着帝皇那一句一句无情的话语,渐渐的在冰凉着她的心。
那一位曾经对她柔情蜜意,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男人,对着他冷眼相对,锐利的眼中难掩厌恶——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然后,她似乎听见他一字一句,含着莫大的厌恶和刻骨的冷漠,将她的心打入了不见光明的深渊,打入了那十八层地狱,再也无法跳动起来了。
那个全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此时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身前,看着狼狈万分的她,冷冷的开口。
他说,传朕旨意,甄氏女红颜祸水,媚乱后宫,不知检点,放荡形骸,打入冷宫,即可废后!
膝盖的冰凉及不上心中的冷。
所有人似乎都反叛了她,真正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被支走或者是弄走了,先前她不曾在意过,一直到了现在才恍然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局!
她的心中悔恨,想到那个刚一出生,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孩子,想到曾经柔情蜜意,如今冰冷漠然的爱人,她的心中在泣血!
那个男人恨恨的说完,重重的一拂袖,移开视线,仿佛连再看她一眼都觉得欠奉,都觉得像是在污染他的眼睛一般,然后漠然冰冷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
“一条白绫,还是毒酒,你自己选择,然后就赶紧上路吧!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皇后……阿不,甄氏,朕当初真是看错你了。幸亏有荣嫔,否则的话朕还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一直到几时!你莫非是将朕当做傻子耍不成?!”
帝皇猛地转身,上前一步,紧紧地禁锢住甄氏的肩膀,眼睛赤红,声音竟似乎带有几分怨恨一般。
“你莫非是将我当做傻子耍不成?!你的心莫非是石头做的不成?!我待你如此好,居然都不能够捂热其一丝一毫!你到底还有没有心!甄娟,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位年轻的帝皇,一字一句似是控诉,似是极为情深至极的。
他说,甄娟,你太让我失望了。
甄娟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不仅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喊得动听至极,也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喊得如此让人感到痛苦!
她凄凄凉凉的笑了起来,眉眼中似哀似怨,眼中却是一派平静,犹如……一潭死水。
哀莫大过于心死。
她看着这一位自己曾经的爱人,看着此时陌生的帝皇,她笑了,然后缓缓的唤他。
“萧衍。”
然后她说,你真的爱过我吗?我有没有心,你居然不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带我总归是有几份不同的。但是今日,你亲手打碎了我的心。
她说,萧衍,从方才到现在,你可曾问过我一句?听我辩解过一句?你从未相信过我,又如何说我没有心呢?我刚生完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我在产房中走那一遭死门关的时候,你在哪一个女人的床上?是她吗?荣嫔?
她眼神淡淡的飘过荣嫔身上,那个女人似乎有些慌,想要过来拉萧衍的袖子,却是被扫了开来。
萧衍似乎有些受打击,面色有些苍白,但是仍然不曾打断她的话语。
她继续说,你知道吗?萧衍。我们的孩子,就在刚才,在你进来之前,死了。怎么死的呢?我想你问你身边的女人会更清楚。我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嬷嬷,我曾经的奶娘,一手将我推向了深渊,将我的孩子勒死了。就在我的面前,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丧子之痛,你丝毫不以为然。甚至于你不在乎你儿子的出生,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从走进这座宫殿到现在,你居然都没有想起过他!你只一心想着我莫须有的罪名!我爱你啊你知道吗?!我与你朝夕相对,就换来如此结局!呵。”
甄娟冷笑了一声,帝皇压制住她的力道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