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音辩人,如此沉重脚步,十之八九是男人的步调。
陆鹿心一下揪紧,将手炉递给旁边的春草,去摸宽袖中的剑,精神高度集中,做好拼死一博的准备。
脚步越来越近,夜色,影影绰绰的显出不少的高大身影。
春草和夏纹两个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人生地不熟的,忽然夜晚中遇到一群不明身份的男子,凶多,吉少啊!
近了,更近了。
当先一人在薄夜中快步而来。个子很高,身材修长,一拢黑色风衣,摘下连帽,抬眼看过来。
陆鹿不经意的拧眉。
这身影好眼熟啊!
‘嘶嘶~’春草和夏纹却频频抽冷气,她们好像认出为首者是谁了。
陆鹿原本站在廊前台阶上,瞪大眼注视着越走越近的来客,忽然脱口叫:“啊?怎么是你?”
“是我!”声音低沉而愠恼。
陆鹿后背一绷直,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呆呆看着面前放大的脸,脑子一片混乱。
他怎么会在这里?
段勉为什么会这里出现?
“呵呵,好,好巧呀!”陆鹿挤出丝苦笑。
段勉踏上台阶,深深看她一眼,眼神凌厉,语气冷冷:“不巧,我特意的。”
“啊?什么?”陆鹿一头雾水。
段勉眼睛看着她,却对台阶下的人打了个手势,然后一把攫住陆鹿的手:“跟我来。”
“哦?呃,去哪里呀?段世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先放开我……”陆鹿挣扎不肯。
段勉拖着她走进屋里,还是最里间,咣的掩上门。
“有什么话,外头说吧。”陆鹿预感不妙,呲牙还想避开他。
段勉将屋里灯全点起,一室光华。
“春草。夏纹……”陆鹿扬声高叫。
外头,春草和夏纹紧张不安:“姑娘,我,我们就在外面。”
“进来呀。”
“进。进不来。”
接着是邓叶的声音:“陆大姑娘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两位姑娘的。”
春草和夏纹翻个白眼。
照顾个屁,一伙精悍的家伙把住门,她们只能乖乖的守在火盆旁听里间的动静。
不过,好在看到来人是段世子。她们的心算是放归原位了。
陆鹿绞着手指,惴惴问:“段勉,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段勉含着怒气的眼,直勾勾盯着她。
“我,我,我……不管你的事。”索性不编了,陆鹿直接不回答。
段勉走近一步,怒问:“你想逃走?”
“不是。”陆鹿习惯否认。
“那这怎么解释?”
“你谁呀,我干嘛要跟你解释?”陆鹿白他一眼。
段勉鼻出冷气:“好呀,你做什么不用跟我解释是吧?”
“没错。”
“那我做什么。你也不想知道是不是?”
陆鹿思索三秒:“对。”
“好,天一亮,我带你直接去京城。”
“什么?”陆鹿跳脚:“你凭什么呀?谁要跟你去京城呀?”
“不凭什么?我乐意。”段勉勾出抹狡猾的笑。
陆鹿噎了一下,深呼吸,然后试图:“段世子,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我跟你完全没关系,所以,你不能无缘无故强迫我跟你走?”
“有缘故,只不过,我不想解释。反正你也不听。”
“我听我听。你说。”陆鹿败下阵来。
段勉笑容一敛。认真道:“你是我认定非娶不可的女人,所以,我不能让你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陆鹿的嘴角剧烈的一扯,这算什么解释?
“我再三声明。不会嫁给你!”
“哦,所以,你宁可私自离家?”段勉表情带着苦涩。
好吧,都这节骨眼了,大家都是聪明人,瞒也瞒不下去了。
陆鹿大方承认:“是的。我宁可冒着冷风跑路。也不想嫁入豪门世家,包括但不限于你们段家。”
段勉抿紧唇,心口堵得慌。
知道是一回事,听她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他知道她很抗拒,但没想到,她还真的付诸行动了。
她不是嘴上说不要,而是身体力行的表达,她是真的不要嫁他!
太打击人了!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你很好,是我不配。”陆鹿心平气和摊开说:“我最大优点,其实不是胆大,而是自知之明。”
“配不配,是我说了算。”段勉脸色很不好看。
陆鹿只好指:“你看,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我算什么?玩物?花瓶?”
“不是。我从来没把你当玩物花瓶看待。”
“嗯,因为我不够漂是吧?”
段勉快让她绕糊涂了,这是胡搅蛮缠吧?
于是,他扳正话题:“别的我都依你,只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陆鹿马上接口笑:“那反过来,别的我都可以忍你,就这件事,你不能强迫我。”
段勉按下爆发的怒气,进一步直视她:“休想!”
“那就没得谈喽。行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啦。”
得,又拐歪话题。
不过,好在段勉也不是个能轻易糊弄的主,他磨磨牙冷笑:“不可能。阳关道我一定会拉着你陪我走。”
陆鹿重重垂头,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怎么办呢?
别人,她都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偏巧段勉意志坚定,动摇不得他的决定。
“段勉,你人真的很好,各方面都非常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