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寒风卷起落叶,堆砌在台阶之下。
春草看一眼掩上的房门,小声向夏纹:“怎么没动静了?”
“要不要去看看?”
两个贴身大丫头刚开始还能听到屋里细细说话声,这会却安静的可怕了。正要举步,却听屋里陆鹿发出一声失控的尖叫。
“啊~”
“姑娘,怎么啦?”春草和夏纹两个吓白了脸,咣的推开门闯进去。
罗嬷嬷安安稳稳的端起茶盅抿一口,而陆鹿呢,却瞪圆了眼,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在压抑情绪。
“你,你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她是指着罗嬷嬷咬牙说的。
春草和夏纹两个面面相觑:怎么了这是?
“你们先出去。”陆鹿扭头冲两个丫头发话,脸色很难看。
“是。”两丫头急急再次退出,这回更是掩上门,站的离门远了点。
罗嬷嬷放下茶,手帕子按按嘴角,板着脸:“大惊小怪,没见识的乡巴佬。要不是看你胆色过人,这等好事,岂能便宜你。”
“呸!便宜你的头。”陆鹿按下暴打她一顿的冲动,冷笑:“我就说嘛,像你这种自恃身份的老太婆,在我这里吃了憋后,怎么可能就那么算了?原来是这里等着我呀。”
“你以为呢?像你这样目无尊长,不守规矩的,当面顶撞长辈的商女,以为我真的就饶过了?”罗嬷嬷也不甘示弱呛声。
“霍霍,饶过?你这死老太婆何曾饶过我?我还不是被我爹打板子了。什么教不好,就此别过,原来你设下更大的圈套等我钻呀。啊呸。”
“不识好歹的玩意。进宫服侍皇上娘娘,怎么叫设下圈套?”罗嬷嬷也怒了。
“去你妈的。韦贵妃自己不得宠了,就想着进献民间女子,利用男人的猎奇心理固宠吧?这在民间叫拉皮条,懂不懂,老鸨子。”陆鹿啐她一口,不客气的骂。
罗嬷嬷忍无可忍。霍然起身,老眼喷火:“你敢骂娘娘?”
“就骂了,怎么滴吧?一个年老色衰的怨妇,想重新爬上一个男人的床。想重新讨得欢心,自己跟那群后宫女人斗去呀?干嘛把恶毒的目光盯在民间祸害别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以为进献几个民间女子就重新赢得欢心?这是多蠢的脑子才想的出来的贱主意,简称又蠢又贱。”
陆鹿气忿忿的恶气咒。
罗嬷嬷扬起身边的拐杖就要当头劈下来。
陆鹿也不躲不闪,而是一把就拽住,往她身边一推搡。却冷笑:“你跟你的旧主子这么蠢是怎么在后宫混上贵妃位子的?用的是媚术吧?蠢女人!”
“你死定了!”罗嬷嬷恶狠狠抽拽着拐杖。
她是万万没想到呀,以为这商女听自己这么一个主意,必定是欢喜当场就答应了。只要她答应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没想到,却遭来这连串的辱骂。
“呸呸呸!老不死,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陆鹿逼近她,阴笑道:“你跟你的旧主子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进宫得宠了,第一个就拿你主子开刀。把她彻底打入冷宫。”
罗嬷嬷眼里闪过狠戾的光。
“还有个法子,我第一个就投靠皇后娘娘,把你旧主子这种阴险蠢货贱人给扫除出贵妃行列。取而代之。别怀疑,我真做得出来。”陆鹿眼神冷却,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罗嬷嬷嗤笑:“你也不照照镜子。”
“这很难说。皇上也是男人,看腻了你旧主子那套嗲娇做作的风格,快恶心死了,说不定就喜欢我这样直率不做作自然田园农家风呢。”陆鹿也嗤笑:“真以为把我弄进宫,就是你们的人?你不就是看中我的胆色吗?怎么,不相信我的胆色做出这等举动来?那你真是老糊涂了。”
“放手。”罗嬷嬷竟然抽不出自己的拐杖。
陆鹿使了使劲,然后突然松手,罗嬷嬷差点一个趔趄。往后一跌。
“你,你,你,不识好歹。鼠目寸光,一辈子就是个废物土包子。娘娘肯招你入宫,竟如此不识抬举,真真是我白瞎眼。”她说的痛心疾首的。
“我乐意做个自在的土包子。也不愿像你的旧主子跟众多女人抢一个男人的爬床权劳心劳力的算计成深宫怨妇。你是眼瞎耳聋的老废物。”
“大胆!”罗嬷嬷勃然大怒,又想举拐杖了。
陆鹿伸展上肢,冷笑:“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这里是我的院子我的屋子,你一个宫里放出来的退休嬷嬷,哪来的底气呼来喝去的?看来以前狗仗人势惯了。以为人人怕你这条狗腿子。”
“好,记着你今天的话,给我等着。”
罗嬷嬷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打吧,这丫头片子还真还手,骂吧?好像还骂不过?她口里的污言秽语比她这上年纪的老太婆都多。
识时务者为上策。她活这么大年纪不死在宫斗中,显然是明白什么时候该示弱,什么时候该逞强的道理。
当下,她放下最后一句狠话:“你,等着,有你哭的日子。”
“滚!”陆鹿对着她失去耐性,大吼一声:“有多远滚多远。”
眼看罗嬷嬷狼狈而出,卫妈妈送完客,转身就想教训不懂事的陆鹿。虽然不是教习先嬷嬷,好歹是宫里出来的长辈,怎么着也要尊敬一下吧?
“别理我,烦着呢。”陆鹿竖起手掌,打断卫妈妈的长篇长论,也不理会春草的欲言又止,歪身倒在榻上:“让我一个人静静。”
“姑娘你这是……”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