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驶去,马车前面,有着四名面白无须的宦官随侍左右,后方,则有十名精悍的骑兵护卫安全。
马蹄声声,掀起了大片土雾。
忽的,王大牛眼神一凝,尤其是,看到那一抹熟悉地青衫时,王大牛突然流露出了一抹激动的神色。
“陛下竟然会让大将军出城相迎,这份殊荣,怕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了吧。”
此时此刻,王大牛感慨万千。
李靖,那是大唐武人心目中最崇拜的偶像,王大牛,自然也不例外。
更何况……
贞观八年,吐谷浑叛乱!
李靖在进攻吐谷浑的途中,利州刺史高甑生任盐泽道总管,未能按期到达,贻误战机,受到李靖责备,他便开始心怀不满。战事结束后,即串通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诬告李靖谋反。
唐太宗令调查此事,弄清事实真相,判定高甑生以诬罔罪减死,流放边疆。
从此,李靖“乃阖门自守,杜绝宾客,虽亲戚不得妄进。”渐渐远离了朝堂,消失在了人们视野中。
而今,李靖亲率一众武将出门迎接“小乙哥”,便足以说明陛下对他们一行人的看重。
这般想着,王大牛愈加心潮澎湃,只感觉万死都难以报答陛下的隆恩。
“诸骑听令,下马!”王大牛黑黝黝地面膛涨得通红,猛的高声喊道,因为激动,他的喊声竟诡异地出现了颤音,变得异常尖锐高亢。有些像是……前面宦官的声音那般,充满了魔力,穿透人心。
开玩笑,没看见李靖大将军和长孙丞相都亲自出城迎接了么?
若再端着架子,赖在马上,大摇大摆地往前走,那可真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屎)了!
半空中,王大牛的高亢声还在回荡……
连他在内的十名飞骑便刷地一声,整齐利落地全都下了马。单只这一个潇洒地下马动作,飞骑就果真不愧是精锐骑兵之中的精锐,而且也能从中窥一斑而见全豹,看出此时大唐的军事实力,是何等的强盛!
就在这时,马车右侧的布帘子猛的掀起,探出来一张郁闷的面庞,恶狠狠地盯着王大牛的眼睛,牙齿咬的嘎嘣响,道:“大牛,出了何事?”
“小乙哥,陛下派朝臣出城相迎了,这其中有……”王大牛抬眼一瞧,看着燕青有些黑青地脸色,暗觉不妙,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回复着。
只可惜,话未说完,燕青便粗暴的一甩帘子,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与此同时,车厢内还传来了一句郁闷的嘟囔,吓得王大牛神色一变,脸色刷地惨白如纸。
“该死的王大牛,整天咋咋呼呼不干好事儿,迟早生儿子没pì_yǎn!”燕青脑门儿青筋一片,真是郁闷到都想去撞墙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燕青刚端起酒杯,正准备品尝一番呢,突然便有一声“声嘶力竭”像是被爆菊了一般的男人叫声,就响在了他的耳畔。吓得他手里一抖,酒杯一倾,裤子上某处不可言表的部位,便被酒液撒湿了一大片。
此时此刻,那是……异常的显眼。
嗯……看上去嘛,就像是做过什么羞羞的事情后,遗留下来的“丢脸痕迹”。总而言之……燕青感觉自己,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郁闷的擦拭了半晌,那滩痕迹依旧是那么的“惹人注目”,燕青愣了愣神,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怪你,好端端的偏要拿什么酒呢?”燕青一脸愤恨,让小左妹尽情鞭挞着小右兄,直到“两人”全身通红,战力疲竭为止。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王大牛等飞骑此刻已经换做了步行,而马车前的四名黄门郎,在见到城门口相迎的官员后,也很识趣地弯了腰,脸上露出了一副哈巴狗般的谄媚之色。
整个队伍里……唯一毫无动静的,便也只有那始终向前行驶的马车,以及它纹丝不动的车帘了。
这一幕,落到长安城门口的一众朝臣眼里,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嘿,我说……这鸟真君,架子还挺大哈!”武将队伍里,一位身着玄服,头发乱糟糟,浑像个“爆炸头”的络腮黑汉,看着缓缓驶来的马车队伍,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浑无形象的咧嘴笑着。
此言一出。
相邻的数名彪悍武将便纷纷点头,望向不远处的马车,目光里满是不善,就连文官队伍里,也是有人频频抚须点头,颇有几分赞同的含义。
“咳咳……休得胡说。”
络腮黑汉前面的武将听得此言,咳咳两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枯黄的面容,责备地瞪了一眼,低声呵斥了一句,那黑汉便神色讪讪,立即闭口不言了。
……
过了片刻后,燕青乘坐的马车,终于来到了城门口的朝臣百姓前。
见此,长孙无忌便率领着文武百官,鸣钟击缶,礼乐相迎。按照常理来说,那位“小乙真君”受到长安市民如此拥戴,其实是应该撩起帘子,出来与众人见上一面的,这是礼数。
只是……众人没想到,在他们探头探脑的期盼目光下,马车上的那幅布帘子,却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动静。
长孙无忌见状,无言的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王大牛。
王大牛苦笑,于是……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里的点头呢,指的是“人在车内”,那摇头呢,却是在说“他也不明白那位爷为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