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去后,便见两人都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就连容婉走到他们身边也没察觉,容婉索性坐下听了听。不过片刻,便听出来他们两个在谈江南水患的事。
听得入神了,索性差了一句,“每年防水的堤坝都要整修。怕是江南的官员之中有人贪赃枉法吧!”
谈的尽兴的两人皆转过头,便见容婉好端端的在一旁坐着,伸手在给自己斟茶。
洛景钰干咳了一声,问道,“阿婉。你何时来的?”
容婉微微扬了扬下巴,作冥想状,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大约是兄长说我坏话之时,我便来了。”
孟生本在喝茶,听了这句,一不小心便喷了出来,幸好洛景钰躲得快,不然失身是免不了了。
若说洛景钰说她坏话。也不过说了一句她从不知好好照顾自己,想来想去,也不算什么坏话,洛景钰这才哂笑一声,“这么早?”
容婉呡了一口水,一本正经道,“背后说人话说,不是君子所为。”
而后看了洛景钰一眼,又道,“说人坏话却被当场抓住。更是丢面子的事。”
洛景钰的面色由白转红,心中一万只绵羊飞奔而过,他怎不知,自家妹妹有如此牙尖嘴利之时。
倒是孟生。见洛景钰被气的不浅,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关切的看向容婉,“听说前些日子遇了杀手?”
容婉也不过是为了逗洛景钰,听孟生说话,这才转向孟生道。“尚可。”而后问道,“江南之事还顺利么?”
孟生点点头,“堤坝由我亲自监工,工部窦大人辅助,至少能挨过两年。”
容婉愣了愣,能挨过两年,也是不怎么牢固,遂问道,“为何不能一劳永逸呢?”
孟生嘴角一弯,却是苦笑,“江南贪乱已久,今年雨水又特别多,若是重新返工,恐时间不够,只好在其原本之上补了一补,能撑过这一时,再说其他。”
容婉对江南之时不过略有耳闻,以往看史书之时,总见江南水患,若是堤坝不牢,便会酿成灾祸,便奇怪为何不能一劳永逸,等问了洛骞,这才知道,原来江南在官员之中,实属肥差,历代贪赃枉法,在那里实属寻常。
不过想来,孟生定然尽力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换了其他的话,“你今日刚从江南回来?”
孟生点点头,“方从宫中回来,便想来看看你如何。”
孟生说话一向直白,容婉不由的面色一红,眼角的余光看见洛景钰一副乐开怀的表情,不由瞪了他一眼,“兄长,你再笑,就笑抽了。”
被容婉的话一噎,洛景钰也不笑了,可怜兮兮的看向容婉道,“阿婉,这几****好似没有得罪过你,你怎么对我越发的心狠了呢?”
容婉也是醉了,她本以为自家兄长在军营展现的那般沉着冷静,还以为他遭受了极大地磨炼,这样一看,便知果真人性是不会轻易扭转的。
容婉站起身,“兄长,我是怕你笑出病来。”
话一说完,洛景钰当即便收了笑意,咳了一声,面色如常,无喜无忧的看着容婉,一如往日的沉稳,“你们先聊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便提歩走出了书房。
书房之中只余下孟生和容婉两人,孟生定定的看了容婉一会儿,而后道,“阿婉,你好似瘦了。”
这些日子常常洛府和昌平侯府两地跑,虽说一直坐着马车,但仍是害的她有些食不下咽,白瑶已经说过一次她瘦了,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补身子,孟生便归来了。
想着,容婉便将此事讲给了孟生听,意为自己为何瘦了。
孟生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拿了一个手帕出来,手帕里面包着东西,容婉看他一层层将那帕子揭开,露出一个翠绿色的簪子。
便听孟生道,“前一月你及笄,我没能在,这簪子,便是我送你的及笄礼。”
容婉伸手拿过来,这簪子碧绿通透,一看便知是块好玉,孟生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心中也是尤为感动,“多谢孟郎。”
却见孟生伸手过来,道了一句,“我帮你带上可好?”
容婉点点头,将簪子放在了孟生手中,孟生遂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轻轻的将发簪插在她的发髻之上,带好了之后,用手指整了整她前额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
容婉只觉自己的额头微凉,却是孟生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之上,容婉的耳朵忽而有些发烫,却见孟生站在她面前,一双眼眸深深的凝望着她,轻声道,“阿婉,等我。”
等,等什么呢?等她守孝期满,还是等他功成名就?
容婉想要张口,千言万语却哽在咽喉,不知怎么发出声来。
守孝说是三年,实际上二十七个月就足够,因孩童母乳喂养不过只需二十七个月,因此洛景钰等来年七月便能任职,容婉自然可以成婚。
两人都顿了顿,却听孟生道,“阿婉,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容婉愣了愣,看向孟生,“何事?”
“这些日子,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你只需信我便可以了。”容婉一眼便望进孟生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面有什么?好似带些惊慌,又带些害怕,再一眼却觉得那些都是幻觉,什么也看不到。
容婉闭了眼睛,点点头,“我信你。”
上一世,是孟生守护着她,也因此离开人世,这世,便是她报恩的时候了,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