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站在小木屋门前。
门没锁,或者说这个还剩下半截的门压根就不算门,苏白一低身就进去了。
木屋很小,只是三间屋子一个院子而已,苏白很快就逛完了。
一个客厅,摆放着桌子椅子,还有其他盆盆碗碟之类的,一个睡觉的屋子,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卫生间也算是一间。
最后是一个小院子,三米见方,几个大步就能走完,而苏白走进去,也发现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杂草,树之类的全是幻觉。
从远处看,的确是杂草,还有两棵树,走近了,却是拼接而成的手工制品。
苏白摸了摸那“树”,有些感触。
看来,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出于眷恋,利用手里有的材料做了这些东西来怀念以往的美好日子。
树,杂草做的有多真,那股眷恋就有多深。
苏白走到客厅,摸了摸桌子,一手的灰,那灰尘苏白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有这么厚的灰。
一个月,还是一年,还是……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很多年?
怎么可能?
外面狂风大作,看都看得出来,偏偏屋子和屋子附近压根没有风,所以灰尘才能积这么厚。
有什么奇特的守护,或者是隐形的防护罩?
苏白本来已经接受自己死定了的事实,这个时候心脏却是不争气的跳了跳。
在这种地方能够存在一年的屋子,想必是有一些奇妙的,说不定就跟那个虫洞有什么联系,不然为何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
说不定,就能够抵御原能风暴呢。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只是单纯的数学概率让木屋子一直存在,运气罢了。
不管如何,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答了。
要知道苏白刚才因为氧气耗尽脱下了宇航服,居然还能呼吸,心中也是对于第一种可能信了三份。
这个星球怎么可能还存在能让人呼吸的空气……当不可能的事情发生,那就说明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也是非常的可能了。
比如自己还能活过今天。
原能风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苏白按捺下心神,仔仔细细的把整个屋子都给仔细清理了一遍,要是倒霉的话,这就是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苏白也对屋子加深了更多的了解。
联邦已经存在将近一百多年了,中间时代变迁,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而木屋里有的东西,苏白都很熟悉,碗碟之类的也是现在联邦还在使用的常见样式,材质也是一样的,不是以前那种一摔就烂的材质,而是更为耐用的新材料。
这说明这间屋子的年代应该也很近,很有可能是在垃圾星刚开始动用的时候,所弃用的垃圾回收站。
在一开始,人类还不习惯垃圾星这种扔完垃圾就跑的扔垃圾方式,下意识的想要提倡环保,和管理,所以兴建了一些垃圾站,也可以说是观察人员。
也幸亏是这些观察人员,才让人类在虫族出现的最开始变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不然等到虫族进入宇宙,那就真的是一切皆休。
呼,呼呼!
苏白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本子,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汉斯。
忙完了,风暴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苏白却是不慌了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有一种明悟在心头升起。
死,或者,生。
这个问题就交给命运来决定吧。
趁着原能风暴的蓝光,苏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亮度不错,正好看书。”
这本日记很长,都是这个叫汉斯的垃圾站管理员的碎碎语,苏白倒觉得很好看,只是有些可惜的看了看风暴,“有机会再看吧。”径直翻到了最后。
汉斯:周六,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天上落下的垃圾有好多高级餐厅的过期食品,真空包装,可以饱餐一顿了。
汉斯:等会就去叫上老白他们,来瓶五粮液。
旁白还有一个自画像,一个大胡子大叔的模样,画的还不错,栩栩如生。
汉斯:周日,老白死了……被怪物杀死的,报告了上面。那些该死的管理人员,居然告诉我要整整一周才能派出飞船来接我们,是想让我们跟老白一样被杀死吗?
这一排字迹很潦草,和汉斯之前那工整的字迹完全不一样,而下面的就更是难以辨认了。
汉斯:周一,不,周几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大……死定了,约翰他们也被吃掉……球最后一人了,而救援……不可……坠毁……我已经是弃子。
苏白能够想像,一个普通的管理人员,看着自己的同事们全都死了,自己也被抛弃了,一个人在这星球上生存着,等待着死亡。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就是苏白现在的感觉。
翻到最后一页,苏白惊讶了,他看到了一幅画,一幅木屋的画。
汉斯的最后一句话。
上面果然选择了原能炸弹……只是意想不到,我居然活了下来,这间屋子有什么古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弹尽粮绝已经无可奈何了。
老白,约翰,咱们在下面再一起喝酒啊。
苏白鼻子有些酸,看向那幅画,在画里木屋新的跟刚刚建好一样,灯火辉煌,后院也种着几颗健康的树,而客厅里,汉斯正和另外两人把酒言欢。
一个是汉斯常说的老白,头上写着一个白,一个是约翰,头没了一半,却依旧笑的豪爽。三人坐在一起,而窗外,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蓝色的太阳。<